起码,没大张旗鼓沾。
陈政写完最后的“龍”字,心情不错,“万喜喜对你,很有眼缘。”
陈渊抿唇,“我对她没有。”
“不重要。”陈政撂下毛笔,“联姻,联得是权势,资本,不是男女之情,有更好,没有则罢。”
他收起宣纸,随口问,“你看中她什么了。”
其实,陈渊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觉得,沈桢像函润,某一瞬间,她的神似,形似,击中了他。
接触几回,又不太像,她比函润活泼,明艳,比她独立,也坚强。
函润是一朵娇花,只会依赖他,为他而活。
比当初的沈桢对周海乔,更甚。
“没有具体,喜欢她全部。”
陈政看了他一眼,“你这辈的继承人,没有一个不是门当户对。娶普通女人,陈家丢不起这份脸面,你应该有数。商场风云莫测,多一份助力,多一重保障。”
陈渊没有说话。
“家业,感情,越是高阶层,越不存在两全。我不干涉你养小的,玩一玩,随你,假如威胁到你的妻子,我会替你解决。”
“所以,您放弃了所爱的女人,和我母亲将就了一生。”
陈政沉下脸,“这不是你能过问的。”
陈崇州中午进门,陈渊还在,他走到桌前,“父亲。”
陈政叼着玉石的烟嘴,等了一会儿,“哑巴了?”
他偏头,打招呼,“大哥。”
陈渊点了下头
,“医院忙吗。”
“还可以,没你忙。”
一个例行公事问,一个貌合神离答。
陈政示意陈渊,“我单独和老二谈。”
他出去后,在客厅坐着喝茶。
与此同时,何佩瑜恰好从美容院回来,站在玄关,看着他。
陈渊随即起身,客客气气问候,“何姨。”
她堆着假笑,“陈渊来了啊,留下吃晚饭吗?”
“不麻烦了。”他拿起西装,“您身体怎样。”
何佩瑜穿得珠光宝气,比江蓉更像正牌夫人,“你还惦记我,你母亲呢?”
“她很好,经常念叨您。”
何佩瑜皮笑肉不笑,“那你转达她,我早晚和她见一面。”
陈渊也笑,“自然,何姨不见,我母亲也要见您。”
何佩瑜笑容一收,上楼。
书房里,陈崇州懒散得很,陈政训他,他反应也漫不经心。
何佩瑜关上门,“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大的火气。”
“万宥良找我告状,万喜喜在商场使唤一个女柜员,他强出头,不许她穿鞋,光着脚走完三层楼。”
陈政缓和了脾气,坐下,“你认错吗?”
“没错。”
“万喜喜是你的大嫂!”
“我看不惯她的张狂劲。”
陈政气得眉骨直跳,“她哪里不对,有你大哥管!”
陈崇州说,“他没管,我管。”
何佩瑜一愣,一巴掌抡在他左脸,“你太不懂事了!”
他头一歪,紧接着,换一边凑上去,潇洒的纨绔相,“您再来一下,能消气么。”
陈政不乐意,“佩瑜,你这是干什么。”
陈崇州用拇指一蹭,嘴角带点血。
何佩瑜就这样,他惹陈政不痛快,她就打他。
打归打,背地里,她也心疼,可明面不装个样,落人口实。
到底不是正经夫妻,处处顺从陈政。
“你又闯祸!”
何佩瑜当真要打他那边,陈政绕过书桌,情急下搂住她,“你冷静些,我教训过他了。”
陈崇州扭头,走出书房。
隔着一扇门,陈政在安抚何佩瑜,她哽咽着,“陈政,我没管教好他。”
“不要紧,有我呢。”
捅了娄子,一笔勾销。
他轻笑,这戏演的,炉火纯青。
不过万喜喜挺聪明,没揭穿他和沈桢之间的暧昧关系,估计不敢得罪他。
否则,何佩瑜一百个巴掌,也平息不了陈政的怒意。
想保沈桢,要费一番大周折了。
陈崇州下一楼,前厅门敞开,外头下着秋雨,风吹进客厅,冷飕飕的。
“陈渊。”
他喊住正要出门的男人,“管好你女人。”
没头没尾的,陈渊停住。
“你什么意思。”
陈崇州再未多言,接过佣人手上的雨伞,冒雨离去。
陈渊在屋檐下,沉默了好半晌,拨通一个男人的电话,“查万喜喜,最近做了什么。”
傍晚,雨又大了。
车驶入四合院,保姆方姐在院子里铺着防雨布,陈渊没打伞,迈下车。
方姐乍一瞧他,灰蓝格的衬衫单薄极了,喘息间,拢着浅浅的白雾。
“我昨天刚好晒了您的毛衣,临走记得添一件,您还得有个贴身的女人才行。”
陈渊笑了一声,推门进去。
江蓉白天参观了珠宝展,午后变天,一直歇在家里,等他。
此时,她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泛热气的牛乳茶。
江蓉爱吃甜食,偶尔也吸烟打发寂寞,何佩瑜为保养皮肤,烟糖不沾,水也只喝玫瑰茶,实际年纪比江蓉小六岁,样貌却年轻二十岁,身材也紧致。
陈政迷她迷得不行,那些小姑娘,没有她徐娘半老的韵味,没她会讨欢心,有何佩瑜,陈政偷腥都懒得偷。
江蓉提起她总是愤恨,“那老狐狸精,她不打扮,能勾住陈政吗?”
她从来,没审视过自己。
“母亲。”
说着,要去屋里。
“你站住。”
陈渊闻言,驻足。
方姐擦着他皮鞋的水珠,“太太,降温了,先让大公子暖和...”
“你不满意万喜喜?”
陈渊冻得嘴唇发青,一动不动,“没有。”
方姐叹气,回避了。
“姓沈的女人,你断了吗。”
眼中风起云涌,他垂眸,敛去那一片情绪,“您希望我如何回答。”
“陈渊,你向来理智,权力与女人的重量,你拎得清。陈崇州一旦趁机上位,这些年我们下手多狠,你以为他不会报复吗?”
他身躯紧绷,死死地握拳,强劲的力道刺激得每一根筋脉与血管狰狞鼓胀。
仿佛下一秒要炸裂开,像翻滚的泥石流,轰然溃塌。
江蓉站起,红着眼逼近他,“陈渊,你是我唯一的心血和筹码。”
陈渊双手捂住脸,颤着声音,“我体谅您,母亲,谁体谅我?我只能服从您的选择,过完这一生吗。”
江蓉攥住他胳膊,用力扯下,她望进一双沉郁,孤寂,没有光的绝望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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