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病房楼呼吸内科的高主任是九龙医院贝院长的同窗,我也没上去,我叫我妈疏通的。”
九龙医院呀,那岂不是……
周映辉轻易猜透向明月在琢磨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没良心啊,不是为你朋友,我才不会同我妈张这个口。”
之后过去很长时间,向明月跟周映辉重提这件事,她问他,既然那么介怀你妈和那个贝院长的事,为什么还要管你妈张这个口。
周映辉很是认真地告诉她:“因为不想叫你失望。”
周映辉待明月的情谊,就是,他的原则可以没有原则。
这日晚上,周小二出奇地归家很晚。
向明月这个没笼头的马都已经回来了,双十一期间,她躺在病床上血拼了不少东西,陆续快递到家,她在楼下丰巢柜里一一取件,拎在手里往单元楼回的时候,门禁口遇到了周映辉在楼底锁车。
说不尴尬是假的。可她也不能没良心,白天还求着人家绕了个老大的人情,不能一掉头就让他滚,而且他能滚到哪里去嘛!
就住她家隔壁呀。
真是伤脑筋。
她脑子里小人打架的时候,周映辉朝她走近,因为向当当小姐手里拿着的
、腋下夹着的,加起来起码七八个包裹,十足像个送快递的。
他再正常不过的行径,替她接过一半包裹,“一路回来,小区里活动的女人,都是在取包裹的。”
他这无关痛痒的开场白一点不有趣,且还很直男,要她怎么接话,没话可说。
像是没得到她的回话,有些失落还是疑惑,周映辉站在月色里,沉默不语地投目光到明月脸上,甚至眼里,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看她,叫向明月不难堪都难!
这这这,这种纯情小男人的计俩,八百年老掉牙的蠢哪!向明月恨不得拿手里的包裹狠捶他一顿,看什么看,该是你看的嘛?你魂都没了,才会惦记我!
该死!
一边气,一边抬脚就走。
二人一路上楼无话。
向明月在玄关处拆包裹,她一贯喜欢将快递的纸盒丢在门口,这层保洁的阿姨自会悉数拿走去卖纸皮。
她坐在玄关凳上自顾自手里的动静,周映辉换好拖鞋,他看着她低眉顺眼地坐在自己眼前,心上不无怨气:哦,你用得着我的时候就当什么都没有的求我办事!一转脸,又对我不理不睬,太过分!
“书娟外婆的胸水和血清报告出来了……”周映辉突然觉得下作极了,拿病情引她看他。
果真,向明月拆完一套水乳,丢纸盒在脚边,骇然抬头,“怎么说?”
周映辉闷声有气: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勉强搭理我一眼?
“你说呀!真是个急死人的性子。”
周映辉这才平淡看她,“胸水标本仪器计数细胞数非常高,镜检分类看来,有一类细胞归类占比很奇怪,形态不规则,胞浆也深染……”
“说人话!”向明月最烦科学人士,能不能说点人话叫人明白他们的意思。
“不像好细胞,怀疑淋巴瘤细胞。”当然,他又说话大喘气,“也有可能临床治疗后采集的标本或受某种感染因素造成的淋巴细胞发生的反应性改变也未可知。”
向明月像个白痴听得云里雾里,拿手里的气泡棉丢他,“你还真是个当医生的料,你们医生界说了等于没说的派头,你算是已经修炼到家了。”
周映辉也不解释她的误解,“总之,建议临床那边加做胸水和血清肿瘤标志物筛查。”
“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官腔,我们托你们,就是想问个定心丸吃呀!”向明月蛮不讲理。
周映辉阖阖眼,消受大小姐的脾气,“大姐,定心丸也得有实质报告数据支持呀。我已经义务加班给你们加塞出初步报告了,这也是我们科里讨论出的结果,没有病理支持的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
周映辉的意思很明了,基于怀疑的基础之上要进一步排查,检验这边也得将试验前影响标本结果的因素尽可能考虑进去。
向明月嫌噜苏,说学医的就是麻烦,她拒不承认这是严谨。
周映辉数落她,“可是你的生活里必然需要我们这些麻烦的人。”
向明月横他一眼,他继续同她清算,“忙你朋友的事,我现在还饿着肚子。”
好说,向明月问他要吃什么,叫外卖!
周映辉:“没兴趣。”
于是,她又给他们学医的罗列一个毛病:矫情。
他嫌外卖不干净。“我就不信你们那些同僚一水地不叫外卖。”
“叫。”周映辉承认,他们时常不吃医院食堂,叫外面的东西吃。
但他今天肠胃不舒服,实在不想吃外面的油盐。
向明月纯属话赶话,今天也着实要谢谢他的转圜,心血来潮,
“那我下|面给你吃吧。”
周映辉下意识蹙眉蔑笑,他是纯粹想说,就你那点灶台前的技能,他还不如吃外卖呢,同理的拉肚子,吃外卖他索性能过个嘴瘾。
但是老司机的向明月被他的嘲笑却领会出另一层意思,她说了什么?
这和出交通事故是一个道理。肇事追尾、变道不打灯然后剐蹭的都是有驾龄的老司机。
新手老实得很,因此,今晚翻车的向明月着实得难堪。
她一脸窘色地瞪周映辉,后者才后知后觉她说了什么。
他一副: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说都没做呀!
向当当穷途末路的枭雄之色悉数全败现出来了,“周映辉,你明天就给我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修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