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李孜省骂骂咧咧,“你这家伙焉坏,专门破坏老子的好心情……唉,这刚试好的新朝服,又得脱下来。“罢了罢了,成天提心吊胆的,我这官怕是当到头了……不行,我得对着镜子好生瞅瞅,以后或许就没机会再穿了!
“对了,炳坤,你找好下家了吗”
“啊!道爷,您在说什么啊”庞顷一脸震惊地问道。
李孜省摆手道:“你小子装什么装我很快就要失势了,这事儿就连市井小儿都能看出来,你能瞅不明白凡事预先做好安排,走一步看三步,这才是你庞炳坤的作风,否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
庞顷却摇头苦笑:“道爷言笑了,我跟着你办事那么久,知晓太多的秘密,谁会真心接纳
“要真的没了这个家,敝人恐怕会跟您一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潜心修道,争取能早日修成正果,以后当个神仙。”
“真不要脸。”
李孜省皱眉,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你跟我比道行谁给你的脸真以为这修仙之事谁都能干贫道当年好歹靠真本事上位,你看看朝堂上那么多道士僧侣,凭啥就我一个人能坐到今日今时的地位
“别瞎咧咧,滚去做事!”
“是。”
庞顷笑着转身便走。
李孜省赶忙叫住他:“那个……炳坤,你等等。是这样的,人可以先放回去,但不能送归教坊司……啊也不对,名义上是交还教坊司,但得另外找个地方安置。对外则宣称,说是彭华的案子或有转机,得给她们这些罪眷一些善待,并且可以对外宣扬一下她们守身如玉的气节!”
“您这是……”
庞顷又不理解了。
你这位东家说话云里雾里,好生玄乎,光听着就让人头疼。
李孜省耐心解释:“来瞻要当他的铮臣,还想彰显自己大公无私的节操,我能不顺手帮他一把
“现在我想全身而退,朝中诸公中唯独只有来瞻能帮到我!要是我想以后还有点儿作为,那也得靠来瞻照应,别无他法!”
“道爷,你也没必要如此悲观沮丧……当初你不是帮了太子大忙吗现在跟你境遇差不多的邓常恩等人早就下狱问罪,而您照样执掌银台司,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在我看来,只要来瞻力挺你,你可以一直在朝屹立不倒。”
庞顷一脸认真地劝解。
“唉,就怕来瞻临阵退缩啊……你看看现在,还有谁登门想想以前,我这李府的大门都快被那些送礼求官的人给挤破了。”
李孜省感慨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换取陛下的欢心……陛下缺银子,我不惜毁家相助;陛下有什么难事,我倾尽全力……可就是……我不能把自己献出来……我这条命,金贵得紧!”
说到这里,李孜省脸色有些苍凉,忍不住又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越发贪恋这一身官服。
此时丫鬟正要过来帮他换下官袍,李孜省却抬手阻止:“不用换了,眼前这身挺好的,能穿一天是一天。
“如今我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以后提到我李某人,谁不得称呼一声李部堂哈哈……自古以来能以道士之身做到我如今官职的又有谁我还敢奢求什么”
“道爷……”
庞顷欲言又止。
“杵着作甚赶紧干活去!我还想全身而退呢……听我的,你也得找个好下家,只要把来瞻伺候美了,你我都有个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