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眯着眼,用促狭的口吻道。
“知道了还不快说”
张峦也不装了,催促道。张延龄道:“那些经手的官员本来就是李孜省一手栽培起来的,过去这些年,朝中很多不太要害的衙门,遍布他的人,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官员被他轻松拿捏,估计每个人都有不少把柄在他手里。”
“靠,你不早说意思是我没戏了”
张峦听着很沮丧。
“没事,只要李孜省能平安落地,也就是顺利退出朝堂而不被加害,那他的政治资源肯定得有人来继承,在我看来,那个人十有八九将会是你……啊不对,是十成的把握归你所掌控。”张延龄笃定地道。
张峦一听,瞬间有了动力,笑道:“也就是说,我要力保他平安落地”
张延龄无奈道:“最初我也不想让你跟李孜省卷到一块儿去,但咱家那时候,可没什么名利地位,总得需要有人帮衬,而谁的大腿有先皇跟前第一宠臣的粗呢谁都知道,李孜省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你是真不错。做人不可忘本,我很难对他生出杀心……”
“是啊,为父都不舍得他呢。”
张峦一脸认同的表情。
张延龄道:“且李孜省所行之事,不过是迎合先皇,把持朝政做下的所谓恶事,也不过是阻断那些清流文官的上进之路,才遭致他们的不满,甚至想除之而后快,至于他贪赃枉法,也是先皇所纵容,不然他怎么为内库筹集资金因此,他也不是说罪大恶极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张峦猛一拍大腿:“嘿,真被你说中了,为父其实也是抱如此看法。”
张延龄笑嘻嘻地问道:“爹知道能继承李孜省的门路和人脉,就开始为他开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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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为父这不是想到,能为你姐夫做事,替他解决眼前遇到的麻烦,打从心眼儿里高兴吗”
张峦说到这儿,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这笑容……
张延龄一看,就知道这老父亲没安好心。
“爹,你自己可要把握好分寸,不是当儿子的非要打击你,实在是……你的弱点太容易被人拿捏了……我就怕李孜省之后,还有别人也利用你的缺点,收买拉拢你,让你为他们所用,做下难以挽回的错事。”
张延龄提醒道。
张峦笑道:“放心吧,为父还是明白一点事理的……只要对你姐夫不利的事情,我坚决不会做。再说了,做哪件事之前,我不是回来跟你商量过的连女人的事……为父老脸都挂不住了,不照样与你说”
“呵呵。”
张延龄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再做评价。
……
……
刘健宅邸。
谢迁亲自带着一份讲案,来见刘健,为接下来马上要重开的经筵而做准备。
“新皇真乃勤政爱民,听说每日都操劳到深夜,一早还要参加朝议。”谢迁由衷地发出感慨,“都如此了,还要特意抽出时间来参加经筵,实在是难得。”
刘健用不冷不淡的口吻道:“等开了日讲以后再说吧。”
谢迁一时颇为无语。
经筵都重开了,你还要日讲
非得把年轻的皇帝给折腾疯才算好吗
“张来瞻调户部侍郎这事,你提前知晓吗”刘健换了个话题问道。
谢迁很好奇:“我提前从何知晓”
刘健若有所思道:“翰林院这边之前根本就没得到风声,突然听到他这个掌院学士迁户部侍郎,还是有些惊讶。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来瞻在朝中无所作为,先前我与同僚议论到他时,都觉得先皇对他的器重太过了,而眼下更不该一再委以重任。”
谢迁点点头:“一个监生出身的官员,前途始终有限,可是……他毕竟是国丈,过渡时候用到他,其实这也算是先皇高明之处,为的是能实现社稷平稳过度,让大明江山稳固。”
“那他到户部,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刘健皱眉问道。
谢迁自然地摇了摇头。
意思是,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刘健叹道:“户部最近可不消停,听说叶淇到京后,本来已落到他头上的官职没了,他正在四处奔走。”
“嗯。”
谢迁道,“这位倒是个能人,户部之事,我们也干涉不了啊。”
刘健却不以为然:“如今朝政清明,任何事,我们都应该过问,不要因为不是馆阁中事就随手放到一边。”
谢迁心说,你这还没当上阁老呢,就已经操起阁老的心了啊。
“不过看情形,那张来瞻的官应该是当到头了。”
刘健一脸开心地道,“户部的水很深,不是他这种人能把控得了的,接下来他若是无所作为,连他自己估计都不好意思留在现在的位子上,到时就该让他把手头上所有的官职全让出来,换有能力的人去担当。”
谢迁本想反驳,但看刘健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只能无奈地点头附和:“一切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