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瞻,我也知晓有些事瞒不住。”
李孜省解释自己的动机,道,“你说我,根本就不懂勘察天机,回头太子和那些臣僚再拿天机之事来为难我,我回答不出来,不就什么都露馅儿了还不如索性把你推出来,这样至少能领一个举荐贤能的功劳,不至于回头被人看穿后戳脊梁骨。”
张峦道:“你不说,其实根本就没人知道。回头你遇到麻烦,再来问我也行,完全没必要这般自断后路。”李孜省笑着摆摆手道:“天机岂能随便透露总会遭来反噬的……这不,你最近也想堪破,不也没机会吗”
言外之意。
就算我不跟未来的皇帝说提前堪破泰山地动之类的事情是你干的,你也不会再告诉我新的内容。
就好像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你也没提前告诉我。
张峦皱眉道:“我是没将具体的情况告之,但大致是什么时候,我没与你说明白吗”
“别计较那些。”
李孜省笑道,“太子当面与你说的”
“嗯。”
张峦丝毫也不隐瞒,把自己入宫跟太子一起吃饭的事,说了出来。
李孜省笑着给他添酒,扬了扬下巴,眉飞色舞地道:“你看看,要跟倪岳这些老奸巨猾且自诩清正的人斗,要是没你这层关系,那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你说朝中那些文臣,谁会站在咱这边”
张峦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都说要秉承公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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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孜省摆摆手,苦笑道:“什么公义,你且说,你跟倪岳有关皇陵选址的争议,谁是公义,谁又是私利呢”
“这个……”
张峦想了想,摇头道,“我也在想,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充其量也就是意见不合罢了,为何非要上纲上线呢”
“你是这么想,倪岳可不会。由于所站的高度不一样,他只会觉得,要凭借这件事让你万劫不复,没机会入阁不说,更不能再执掌翰林院,以后最好也不要参与到朝中政务中来,让你彻底垮台,从此之后只当个闲人。”
李孜省目光炯炯地盯着张峦,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才是官场,真正的你死我活。”
张峦觉得有些好笑,问道:“就因为一个皇陵选址问题,就想把我打到万劫不复不至于吧”
李孜省笑道:“那我且问你,现在朝中对你的非议还少吗参劾你的人,要是一个个都让太子追究你给先皇下毒的罪过……那你怎么说”
“啊下毒”
张峦一脸惊恐。
“哼!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还不是随人家的心意他们在攻讦别人的时候,可不会讲道理,人家就说是你下毒,你能奈他们何不然为什么陛下突然就驾崩了你怎么解释
“这种事若被记录在史书上,可能还会浓墨重彩,大书特书,直言陛下死因不明,与你的误诊有很大关系……到时你又该如何解释”
李孜省循循善诱。
张峦显得很尴尬,摇头道:“是不好解释,只能说清者自清吧。”
李孜省道:“来瞻啊,这朝中多数事情,都是不问对错,只分立场。你与他们出身不同,作为传奉官,哪怕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他们也会揪着某一点穷追猛打,把你归入异类,欲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罢了,罢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你且与我把酒言欢,唯有这杯中物不会负人。”
“呵呵。”
张峦心说,看来我还真不该过来与你一起喝酒。
又被你叭叭教育一顿。
李孜省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正一道那个掌教天师张玄庆,已到了京师,此番他乃去天寿山探勘皇陵选址的重要人物,还带去了一批当世风水名家,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敢开罪你的。”
张峦皱眉道:“问题是……他们又不知道哪个选址是我做出的。”
“切!”
李孜省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也小看那张玄庆张天师了……总归你不用担心,等到朝堂对质时,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
距离太子登基还有一天时间。
怀恩前去拜见周太后,问询有关登基典礼准备工作是否妥当,其实就是一种礼数上的拜会,让周太后知道,现在宫里这些贵人中,其实周太后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怀恩啊,你怎么不去问问皇后呢”
周太后一副慵懒的样子,斜靠在软椅上,眯着眼打量怀恩,摇头道,“我这把老骨头,实在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怀恩道:“可是……老祖宗您见多识广,更懂这些规矩,皇后却茫然无知。”
周太后笑道:“她不懂,你教会她不就行了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怀恩一脸认真地说:“老奴对于张侍郎的排次,始终有些不明白……照理说他如今执掌翰林院,且又挂礼部侍郎衔,应该位列几位尚书之后。但又有传言说,他很快就将入阁……却不知此事……”
“你问哀家作甚”
周太后道,“朝中大事,不应该靠廷议廷推决定吗”
怀恩道:“可是陛下健在时,就已很久未曾有过廷议了。”
周太后摇摇头道:“以前没有,那现在新皇即将登基,就该重新举行。让他们议论一下,看谁入阁比较合适……就说内阁这两人,万安和刘吉,都是不做事的,连吾儿在的时候,对他们都多有不满,是该找人把内阁的位子给填充一下。”
“老奴明白了。”怀恩道。
“还有啊,你也不用每件事都来问哀家,你去跟韦泰他们商议。”周太后道,“你老成持重,知道的多,就多教他们一些。其实我孙儿早晚会让你执掌司礼监,这朝堂上的事情,你得多拿主意,知道吗”
(家里突然来客,忙着做饭菜,更新晚了,请原谅!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