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请侄儿如此称呼您。”张峦道,“在这个问题上,侄儿只能以臣子的身份来回报。”
“你说吧。”
周太后一摆手道。
张峦谨慎地道:“有些事,虽然臣不是很清楚其中的诀窍,但谁传染谁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吗”
“怎么个意思”
周太后疑惑地道,“我要是知晓,还用得着问你你才是大夫啊,来瞻。”
张峦叹道:“谁传染谁,那要看谁先得的病,谁先得的病自然就会先发病,也会先过世,不知……”
周太后恍然大悟,猛一拍腿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哪!哀家之前怎就没想到呢果然是那病婆子的错,可惜我那皇儿执迷不悟,才酿成今日之大祸!”
陈贵在旁听了不由目瞪口呆。
你没想到
你就差天天把这件事挂在嘴上了,你这是在寻求答案吗
你根本就是在找认同啊!
这话从张峦口中说出来,你是不是心里就舒服多了回头可以拿这件事去跟陛下发难,挖苦那女人了吧
随即陈贵又望向张峦,心中苦恼不已,心想你这张太常是真的愚蠢,还是故意装糊涂
明摆着太后在给你挖坑,你还非要往里面跳你真就耿直到这程度,不坑自己不难受是吧
看你回头怎么跟陛下交差。
周太后道:“贤侄,你以前治过这病吗”
“回大姑的话,从没治过。”
张峦道,“侄儿其实也没多少把握,很多事都是在努力作尝试。最近也通过银台司的李尚书找寻京师中同样生肝病之人,对他们用药,以期……找到治疗此病的诀窍。”
“哎呀,你这现学现卖,能行吗”
周太后似乎也有些担心。
张峦苦笑道:“臣只能尽力而为。”
周太后问道:“那你平常会跟太医院的人,探讨陛下的病情吗”
“不会。”
张峦摇头道,“侄儿本想跟他们探讨来着,但他们……不给侄儿这面子,再说了……”
“得,你不用说,大姑我全都明白,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有资格与你探讨的话,今天坐在这里受我问询的人就不是你,而是他们了。”周太后道。
张峦心说,这话听着舒服。
周太后又接着问道:“那哀家问你,皇帝的病,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
张峦显然说不出口。
周太后道:“这么问是有些不合适……那哀家问你,要是出了状况,尤其是大的变故,陛下的病最短……能坚持多久”
“老祖宗……”
陈贵有些惊恐。
这话,天底下还真是只有周太后这个皇帝的娘亲敢这么问,且能这么问。
但你敢问,人家敢回答吗
张峦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回大姑的话,其实这种事情,早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什么意思”
周太后皱眉问道。
“万娘娘身上发生的事,很可能也会在陛下身上重演。”张峦郑重地道,“可能之前都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
“呼!”
周太后神色一片凄哀,点头道,“你是个实在人,也难怪皇帝敢用你来治病。那哀家跟你一同祈祷,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
……
张峦乘坐马车,带着“大姑”送给他的礼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回到自己的新宅。
也是怕被家中悍妻知晓,这件事他准备先掩藏下来,所以半路上,他跟两个宫女说明了自己家庭的情况。
“你们记住,以后你们就是我府上的丫头,我暂且不能让你们进门过籍,所以你们还不算是我的滕妾,但以后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们迎娶进门。到了住的地方,好好打理里面的一切,我平时会经常过去走动……”
张峦心中那叫一个得意。
宫中的女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平时干的都是伺候太后、太妃这类后宫嫔妃的活计,这群人那叫一个知情识趣,举手投足间的礼数和绰约风姿,就算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也望尘莫及。
可现在……就这么成为了自己家的人。
那简直是……
想想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对眼前两个宫女来说,她们才不在意进到张府后会充当什么角色,对她们而言,要的就是个自由自在。
其实在她们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张峦,觉得张峦更像是个土包子,奈何人家现在掌握了她们的命运,就算不想恭谨对待,那也得小心应付,免得最后被“退货”。
被赶走她们是不怕的,但若是回到宫里的话,那简直就是平生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