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敢随便乱说,触皇帝逆鳞,也活该今天你倒霉。“陛下……”
覃昌本想劝慰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出口。他心知现在说起雾不对,说不起雾也不对,关键还是要看天意究竟如何。
朱见深摆摆手,抬头望向不远处正恭谨地立在那儿的太子朱祐樘,叹道:“你也先退下吧,先让朕静一静。没事不要过来打扰。”
“是。”
覃昌行礼后,告退到一边。
……
……
大祀迟迟不见开始,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万安承蒙皇帝召见,让大臣觉得其有机会跟皇帝近距离相处,总能窥得圣心,所以当他们见到万安归来时,有六七人第一时间便迎了过去。
其中就包括次辅刘吉和礼部尚书周洪谟。
“万阁老,究竟如何了陛下召见你,可是为西北边民之事”却是吏部尚书李裕率先问出口。
凑过来的几人中,除了吏部尚书李裕和户部尚书李敏这“二李”站在一道,其余几人都自成小圈子,似有意跟二人保持距离。
大明到了成化末年,朝中党派势力已基本成型,而万安虽贵为首辅,但他属于习惯了做甩手掌柜,能动口就尽量不动手那种,
只可惜……
万安从来都不会考虑为手下人争取什么。
环视一圈,万安笑着道:“你们这些人啊,咸吃萝卜淡操心,陛下召见我,你们如此关切作甚”
言语间竟还有些得意。
看看,这会儿皇帝不召见别人,就召见我一个,最近你们中间谁有机会跟皇帝说得上话的
当说出这话时,万安不自觉往立在人群后面没往这边凑却俨然是现场关注焦点的李孜省身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今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眼前这些人加起来可能都不如一个李孜省。
还有先前皇帝问询他有关大雾之事,或许只有李孜省能为他释疑。
到此时他还在琢磨,先前我到底哪里说得不对
刘吉急切地道:“咱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都到这会儿了,钦天监那边已经说明,眼看都快过吉时了,陛下就是不宣布开始。这不早点结束回城,衙门里的事……该怎么办呢”
万安诧异地打量过去:“正旦节休沐日,祐之你竟然还想着公事看来你很敬业啊。”
刘吉神色尴尬。
在场大多数人想的不是结束之后该怎么办公,而是回去完成人情交际,以及趁着年头休沐的时候,谋求一些政治关系上的突破。
万安见众人用期许的目光望向自己,这才道:“陛下问及,这天气像不像是有雾的样子……”
“嗯”
刘吉一怔,抬头看了看高悬于东方天空的红日,随即问道,“这朗朗晴空,何来起雾之说”
万安却道:“这天相,分明就是要起雾的征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刘吉苦笑道:“循吉兄,你莫要言笑了,这金辉铺洒熔金灿烂的样子,怎像要起雾陛下问是否有雾,或另有所指”
万安闻言不悦道:“你有疑惑,自行去请谒陛下,在我面前说这些作甚我认为这天是要起雾的,这就是我在陛下跟前的回答……你们有意见,自己说去!”
说着,万安把袖子一甩,回到自己所立的位置上。
在场大臣面面相觑。
今天万阁老哪根筋不对
再就是,陛下又是哪根筋不对
怎么皇帝莫名其妙提出这个问题
关键是万阁老的回答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洪谟望向刘吉,问道:“刘阁老,我等东西两班大臣,顶着冬日刺骨的寒风,就在这里等起雾难道说没有雾,今天这大祀就要延后”
刘吉摇头苦笑,把手一摊,“这我上哪儿去探寻答案”
说着,他的目光也落向人群中站立的李孜省。
李孜省却好似个没事人一般肃立在那儿,双手自然下垂,二目垂帘,呈现出一副端身正立、不卑不亢的姿态。
今天任凭谁来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个字不说,似乎打定心思等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