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一个捻着鼠须的瘦削男子凑上前,眼中闪烁着贪婪,“咱们手里有五十多个人质在手,不把这蠢货榨干,都对不起佛祖恩典!”
从晨曦到日暮,林峰的士卒们不断搬运着丝绸。
渐渐地,河岸边隆起一座五彩斑斓的小山。
单匹蜀锦不过是一件华服,四千匹堆叠在一起,却成了令人窒息的财富象征,就像一千贯铜钱,换成银票不过一沓,若是实打实的铜钱,却要八千斤重,足以压垮任何一辆马车。
狗子再次扛着白旗走来,在安全距离外站定,双腿微曲随时准备逃跑:“我家主将说了,丝绸任取,但请先放人!”
“人可以放。”梁秋灵从阴影中迈出,绣鞋踩在老和尚的手上,“你们退兵三十里。”
“贼人不可信!”遍体鳞伤的主事僧人突然嘶吼。
梁秋灵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七八个匪徒立刻围上去拳打脚踢。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就像在看一场无趣的戏。
梁秋灵突然抬手制止了暴行,因为对面的林峰正手持利刃,将数十匹蜀锦斩得七零八落。
破碎的绸缎在风中狂舞,这分明是在警告,和尚挨多少拳脚,这些丝绸就承受多少刀剑。
“住手!”她厉声喝道。
这声呵斥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因为那些盗匪已经红了眼,在他们眼中,这些丝绸早就是囊中之物。
此刻潜伏在各处的匪徒纷纷现身,对着毁坏“他们财产”的林峰破口大骂。
刘十等人却撕扯得不亦乐乎。主将说过,这些碎绸要裁成统一尺寸,将来卖给西戎人。
狗子战战兢兢地回来复命,心跳如鼓,因为他看见华夏村的狗叔正在往飞鸟渡的吊桥上绑火药。这要是炸了...
咒骂声此起彼伏,不仅盗匪在骂,潜伏在山谷中的鲁鸿光也在骂。
他刚宰了条碗口粗的毒蛇,脸上还沾着腥臭的血,抓住藤蔓继续攀爬时,肋间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混账东西...”他咬着牙摸向怀中的油布包。
林峰竟要他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把药粉混进盗匪的饮食,可转念一想,一个肯为人质毁掉四千匹丝绸的人,又能坏到哪去?
暮色渐沉,鲁鸿光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扣住岩缝。
抬头望去,百丈绝壁隐没在浓雾之中,仿佛永远也爬不到尽头。汗水混着血水从指尖滴落,每一次发力都让肋间的伤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对岸的林峰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碎绸,眼角余光却时刻扫向云雾缭绕的悬崖,约定的铜镜反光始终没有出现,那本该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就在林峰准备低头妥协的刹那,他眼前突然一花。
“狗子!”他忽然提高声调,“再去传话,就说本将答应他们全部条件!”
转头又对刘十高声道:“全军后撤五里,只留二十亲卫在此!”
刘十闻言立刻会意,大声喝令士卒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