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哥哥,并不熟练,尚且懵懂,可我从来没承认过,几个月前,我看见你睡在沙发上,很清瘦,很可怜,和在外面意气风发的我完全不同。”
沈斯闲的剖白,带着最柔软的直白,一点一点渗透着沈霜见的心。
“于是我终于意识到,我们两个其实才是最应该相互取暖的可怜人。”
“你很柔软,很善良,也很麻烦,我一次次的被你麻烦,从最开始的不耐和不得不,到后来的心疼和心甘情愿。”
“我总想和你保持距离,体面的维持自己的严肃,好像只要这样,自己就没有背叛母亲,也没有原谅父亲,更没有否认过去的自己。”
“可我总是想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
“因为你总是在迁就那个不称职的哥哥,即便他曾有过轻蔑,冷漠,漫不经心,你也从没有怪过他。”
“你还是那么相信他,只因为一层飘忽的血缘,你总是承受着他的善变和没来由的易怒,然后蜷缩着,把自己保护起来。”
沈斯闲的头靠的很近,所以他说话的每一个气音,每一声颤抖,沈霜见都听的清清楚楚。
记忆里的一切在逐渐的瓦解,沈霜见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已经抱着自己,一意孤行的前进太久了。
久到他认定什么,就不管不顾的记着死理,甚至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人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霜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就再也没有更亲近的人了,不只是因为血缘,还有两个人在靠近时,全然和对方的权势,富贵,外貌都无关。”
“就好像你叫我一声哥哥,所以我生来就会爱你。”
沈斯闲从前,就只想当一个掌控一切的严厉兄长,他天然的觉得兄长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此刻,他好像也学会了依偎在沈霜见的颈边袒露脆弱。
他不用像在外人面前那样无坚不摧,也不用担心像小时候一样被父母训斥无能。
因为他知道沈霜见不会伤害他,他永远纯情,更毫不吝啬自己的善意和柔软。
“就当做我们,是久别重逢的家人,我把你弄丢了二十二年,而现在,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沈斯闲的语气太过脆弱,带着颤意,甚至给沈霜见一种他在落泪的错觉。
于是沈霜见轻轻垂下了眼眸,主动靠近了他的头,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也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轻轻覆在沈斯闲的后背。
沈霜见也不知道在心底萦绕的柔软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在此刻,他能感受到沈斯闲无助的情绪。
从小强悍的掌权者,也会无助吗?
沈霜见不知道,但他摸了摸沈斯闲的后背,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的头紧紧的靠在一起,亲密无间,也互相传递着温度。
指尖的力道在收紧,沈霜见垂着眼,他沉默的拍着沈斯闲很久,直到清冷的眉眼突然弯起,轻轻的笑了。
就像冬眠已久的夏蝉,终于感受到温暖,所以慢慢苏醒了过来。
“我叫沈霜见。”
“二十二岁,还有个小名,叫只只。”
隐没在枕边的眼眶有些发胀,沈斯闲很难得的允许自己脆弱这短暂的几秒钟。
“嗯。”
“我叫沈斯闲,二十五岁,我没有小名,但我有个弟弟。”
“他叫沈霜见,还有个小名,叫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