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眼下的场景看起来真的有点好笑。

也许是因为陆筱筱的气质天生就太喜感，她嚎的越投入，季云淮反而越有些哭笑不得，眼底的愉悦更是越发明显。

作为一个父亲，季承干过的不称职的事情实在太多，十几年来都是如此，季云淮早就看淡了。

所以他给陆筱筱讲这段经历时压根没有故作坚强，是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相反，在看到陆筱筱这么心疼他的时候，季云淮甚至还挺开心的。

他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到最后，因为担心笑的太放肆陆筱筱会跟他闹，季云淮还是勉强压了压嘴角弧度，抬手用拇指拭去陆筱筱眼角的泪花，开口哄人：“好了，再怎么惨还不是长到这么大了？现在可没人敢欺负我。”

“谁说的？”

“难道说错了？”

“我就敢！但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一般是比较善良的欺负！”

“嗯，你厉害。”

听完季云淮的这句话，陆筱筱倒是没继续嚎了，她盯着季云淮的脸看了两秒，忽然鼻子一皱，接着疑惑歪头问道：“你怎么忽然情绪好稳定？都不骂我。”

季云淮顺手帮她理了一下在脑袋摇晃时飞起来的发丝，懒懒接话：“我也不喜欢跟醉鬼计较。”

“谁是醉鬼？我没醉！”陆筱筱怒而拧眉，反应很大地伸手把骰子杯罩捞到自己面前，提高声音道，“我的大脑还可以飞速的运转！接着玩！！！”

季云淮也不跟她争，从善如流地拿过另一套道具，随便摇了个点数出来。

陆筱筱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会两个人的点数，发现这局是自己输了。

但她一点也没沮丧，看清胜负后就突然高兴的一拍手，然后笑嘻嘻地对季云淮提议道：“好了！这下你也可以问一个我的秘密了！”

“行，说吧，你有什么秘密想告诉我？”

陆筱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前凑近了季云淮一点，脸上笑容变的十分神秘，声音更是压的很轻很低。

“我的秘密就是......这个世界是假的。”

-

等两个人从清吧里出来，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街巷空荡，零星排列的路灯亮的静谧，将人的影子拉的忽短忽长。

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陆筱筱在出门时拒绝了季云淮的搀扶，落后对方半个身位跟着走完一段，又忽然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

季云淮察觉到脚步声的消失，便偏过头问她：“怎么了？”

陆筱筱指向前方的地面，认真答道：“有河，过不去。”

季云淮于是顺着陆筱筱手指的方向看去，并在看清那个水洼的瞬间陷入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