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本以为在马车上,背书给两位夫子听,已经很离谱了。
但没想到。
让他更加大开眼界的是,不管白日赶了多少路,有多累,苏润六人一定会在休息前,挪出半个时辰互相考校。
风雨无阻。
即便有一天晚上在破庙过夜,也是一样。
赵秀才原本还以卢远这个学生为傲。
但等他见识了苏润等人的实力后,横竖看卢远不顺眼。
尤其是央苏润带卢远一起考校,但卢远却连七成都没答出来,毫无悬念在众考生中垫底的时候,赵秀才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程介劝慰说:
“子渊他们备考自有一套方法。”
“他们能到现在的水平,也积累了一年半载。”
“实不必难为远之,以远之的学识,过府试十拿九稳。”
但赵秀才依旧疯狂起来,每日抓着卢远考校,把卢远都要考疯了。
等三月三十早,到青阳府的时候,卢远人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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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府相较玉泉县,要繁华得多。
府城中,宽阔的石板路平平整整,两侧店铺鳞次栉比。
街道上叫卖的小贩更是从街头到巷尾。
一眼扫过去,能看到不少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家。
有人额戴翠玉,有人头戴金冠,有人簪花戴银,还有些摇着折扇,提着鸟儿在街头闲逛的。
深受磋磨的梁玉,一进府城,就急不可耐的将脑袋从窗口伸出来。
他用力地吸了口新鲜空气,仿佛重获新生,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
进城之后,苏远河带着人去送货,等送完货,他们歇歇脚,就要回去了。
“润子,你好好考,过几日哥还来看你!”
临别前,苏远河依依不舍,遭了苏行一堆白眼。
除了苏远河之外,赵秀才和他的学生卢远,也要去酒楼订房间。
虽然梁玉说家里地方大,不介意多两个人。
但赵秀才却不是那不识好歹的。
跟着一路过来,已经很打扰了。
无亲无故,他自不可能带着学生上门借住。
约好下午一起去报名后,梁玉才带着一众人往家回。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喽!”一进家门,门房就飞奔着进去报信了。
梁玉带着众人往里走,边道:
“都是兄弟,到了这儿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我爹肯定把什么都安排好,就等着我们了!”
梁家富甲一方,从宅子就能看出来:
青瓦白墙,飞檐翘角,假山流水,凉亭回廊。
家贫的叶卓然,只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一众人转过影壁,跨过垂花门,就见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梁父,兴高采烈迎了出来。
见到程介等人,梁父走得更快了:
“守直,别来无恙!”
“教出了这么多好学生,安还没来及跟你道喜呢!”
程介与好友会面,也难得目露温和,玩笑道:
“永平还没有道喜?介那卧房都快被你的谢礼堆满了!”
梁父名梁安,字永平。
“哈哈哈,好说好说!”
梁父笑眯眯,豪气的摆摆手,又打量起儿子。
见梁玉眼下乌青,衣袍宽松,顿时心疼不已地扶着梁玉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