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轻轻揩了揩孩子脸边的襁褓边角,生怕划到孩子娇嫩的小脸。
睡着的哥儿抿着小唇,握紧小拳头哼唧唧了两下,又安静下来。
看到这里,锦绣不禁抬眼与贺年庚相视一笑。
臭小子瞧着比他大哥二哥老实,可之前在肚子里的时候,分明也是个闹腾的调皮蛋。
这时,魏娘从灶房端来鸡丝汤面,汤底是熬足火候的老鸡汤,鸡丝是单独白灼的土鸡,面上还窝了一颗金灿灿的荷包蛋,还搭配了几根青菜叶,“娘子,奴家给你做了面,你吃了垫垫肚子。”
锦绣点头却不愿放下孩子,低声道:“这些天,少游和子叔先劳魏娘照看着点。”
魏娘恭顺笑应:“娘子放心,奴家会仔细照顾两位小公子。”
贺年庚接过托盘放到炕几上,边道:“夜里我带他俩睡主屋,娘子大可放心。”
锦绣嗔笑看他,知道他这个当爹的有时比她还细心,“好。”
见状,魏娘脸上不禁挂满了笑,识趣的退出房外。
贺年庚把小桌几往她身前放稳,旋即抱过她怀里的孩子,道:“先吃点东西。”
锦绣听话的拿起汤勺,浅尝了几口,再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
魏娘做的手擀面劲道丝滑,平时丞舟和丞延都爱吃她擀的面食。
贺年庚不急着把孩子放回摇床,父子俩在旁静静的陪伴。
锦绣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笑睨着孩子爹:“此前咱都以为是闺女,可没给哥儿起好名字。”
闺女的名字翻来覆去,倒是起了好几个。
贺年庚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皱皮小猴子,想了想,道:“卿字如何?”
锦绣眨眨眼,呢喃绕了一圈:“丞卿!”
贺年庚:“有美瑶卿能染翰,此诗意境甚好。”
锦绣心下了然,不禁莞尔道:“这句诗中,除了有孩子的字,还有我的字。”
正是如此,“卿,身贤体贵,我们的孩子自是要好字。”
贺年庚从不觉得孩子字【贵】会压身的说法,他和锦绣的孩子值得所有期盼。
“如此,三哥儿可有小字?”
贺年庚想了想,便道:“停云,自于:停云霭霭,时雨蒙蒙,停云,思亲友也。”
锦绣心头微颤,看向贺年庚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温情。
他们的三哥儿,名和字集齐了孩子爹的寄望。
停云,寄予思念先父,以及闲人居那位未曾谋面的先父旧友。
贺年庚把孩子放进边上的小摇床,回坐到床边,拿过一旁备好的抹额给媳妇戴上:“辛苦娘子了。”
想锦绣嫁给他短短几年间,经历了几番生产之苦,贺年庚已打定主意,待礼大夫回来便让他给自己开一服方子。
此生,他和锦绣有这三个小子足矣。
锦绣抬起一手,握住他的大掌,另一只手轻轻舀动汤勺,低声道:“所有的苦,都比不过咱俩的孩子,我们一起好好抚养他们成长,未尝不是件很美妙的事。”
贺年庚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媳妇圈在怀里。
于他而言,锦绣早已弥补了他所有的遗憾。
“好。”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继而道:“我想,后年试着下场应试。”
锦绣不觉意外,知道他做事向来自己的章程:“祝先生答应让你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