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见心腹嬷嬷话里的越矩,紧忙放下酒杯,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清嗓子打断她的话。
旋即,看向锦绣,“弟妹不必将嬷嬷的话放在心上,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讲究。”
肖氏边说,边隐晦打量身旁男人的神色。
只见,方奕安拎起酒壶给贺年庚和自己的酒杯斟酒,毫不在意女人间唠的家常。
锦绣笑眸微垂,不徐不缓地道:“嫂子说的是。”
继而道:“只是,此番我们离乡已有些时日,孩子还小家中长辈多有牵挂,这两天我当家的伤势渐好,正打算明日便起程返乡,倒是拂了嫂子的好意,还念嫂子莫怪。”
许是没料到锦绣拒绝,肖氏脸上笑容不经意显出些许尴尬,转瞬即逝:“瞧弟妹说的,自然是家中长辈紧要,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聚一块。”
锦绣莞尔点头,双手端起茶盏,隔空礼貌相敬。
接下来的席间,场面融洽,相谈甚欢,两孩子也很配合的没哭没闹。
直到下午后半晌,几人才从酒楼出来。
方奕安提议让小厮驾车送他们回客栈,贺年庚拱手婉拒,“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何必劳烦。”
方奕安显然有些酒醉,脚下步子虚浮,还想说些什么,被贺年庚抢先一步,示意一旁的小厮:“仔细送你家公子上车。”
“是。”
见状,肖氏来到锦绣身旁,缓声道:“贺兄与弟妹下回再到县城,定要派人到府上告知一二。”
锦绣笑容亲近:“自然如此。”
两人又热聊了几番,像极了一见如故的好姐妹,临别时再来一场难分难舍。
事后,肖氏在嬷嬷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在来往的人群道路中,渐行渐远,锦绣脸上的笑也逐渐褪散。
贺年庚不由得嘴角轻勾,伸出一手扶住她的后腰:“今日辛苦娘子了。”
锦绣无奈的耸耸肩,垂眸看一眼二人怀里的哥儿,促狭道:“不管如何,看在夫君与方公子的交情上,女人间的戏我还是得演足的不是。”
贺年庚眼底盛满了宠溺,此生有她,足矣。
夫妻俩没在酒楼门前逗留,晚秋凉风迎面而过,落日的余晖峋丽而又温暖,如同他们赋予彼此的信任。
马车上。
原本倚靠车壁闭目歇息的方奕安,慢慢睁开眼帘,眼底少有的温怒,直让身旁的肖氏心里打起鼓。
早在先前饭桌上,肖氏见相公没配合她的意思,便已猜到自己的用意让他不喜。
方奕安抬手理了理膝上的衣?,收回视线,语气淡漠道:“看来,太太身边的心腹,该是时候换一换人了。”
肖氏心头一颤,咬着唇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相公——。”
然而,她话音刚起,却遭到方奕安不悦的冷眼:“本公子以为,将此生不能所出之事揽下来,太太该好生收起心思,毕竟我方某并不在意子嗣承传观念,却容忍不了内闱生起那腌臜手段。”
方奕安最后一番话着重语调,连外面赶车的心腹小厮,以及随行在马车外的嬷嬷丫鬟都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