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铮道:“那也得她真的能将手插进来。”
杜园这人不是没有能力,就是太小肚鸡肠。
因着先前她没进太司局,后来沈玉铮又在朝堂上压了她一头的事,没少暗地里给她找麻烦。
当然这些麻烦对沈玉铮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杜园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算了不提她了,我前两日进宫听母后说,等下一次春闱,就能在京城科考场上看到女子的身影了是吗?”
昭华问起这件事,沈玉铮面露笑意:“女子书院铺设也有几年了,今年倒是有几个学子参加科考,但基本都止步于春闱。等她们再沉淀几年,想必下一届的春闱上,应该就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了。”
沈玉铮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是含着光的,嘴角微微扬起,是真心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昭华不是不知道母后从一开始就选择沈玉铮的原因,如今只不过再一次明白,没有人能比沈玉铮更了解她母后,连她这个女儿也不行。
因为沈玉铮和母后都走在一条路上,那条路或许布满荆棘、或许泥泞难行,但总归是往前走着。
“对了,”沈玉铮想起一事,问道,“长公主怎么想起要办赏雪宴了?”
昭华长公主一向没有参加宴会的心思,更别说自己主动举办宴会了。前两日她收到请帖,就觉得奇怪,这么麻烦的事不像是长公主做出来的。
长公主却没有答这话,还是旁边她的侍女妩儿笑着解释:“是何公子要举办的,何公子说京城来了许多新面孔,他都没见过呢。”
沈玉铮疑惑:“什么?何公子为何要见他们?”
妩儿笑说:“当然是为了宣誓主权啊,有人在陛下跟前提议,想给长公主说亲事。这不,何公子着急了,急着想让满京城的人瞧瞧,如今公主身边的人是谁。”
长公主斥了一句:“妩儿,多嘴。”
妩儿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去给公主和沈大人添茶。”
沈玉铮想起之前刑昭抓到若琬,最后连根拔出来一大串的人,其中就有何家的人。
这个证据还是何昼越亲自送到锦衣卫手上的,据说何家人被抓时,完全不知情。但那些证据板上钉钉了,容不得他们狡辩。
这件事当时沈玉铮还唏嘘了一句,说何昼越是巴不得何家灭门。
何家没了,何昼越反倒在长公主身边越待越久了。
这件事沈玉铮不好多问,长公主虽然将人留在身边,但似乎没有给名分的意思。当然若今日这赏雪宴算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喝了会儿茶,又聊了会儿天,再前往前院时,宾客们已经都到齐了。
而一直在前院招待的,正是何昼越。
赏雪宴,顾名思义是来围炉煮茶、赏雪做诗的,尽管宴席没真的摆在雪地里,但也差不多了。
沁雪堂中有片湖,湖边一个个船坊,四周挡风的风帘都卷了起来,以便观赏湖面周围的雪景。
哪怕天气冷,但这么多公子哥和世家贵女们聚在一起,再冷心也热乎起来了。
沈玉铮瞧着,赏雪的人不多,抱着其他心思的人倒有不少。
连她身边都来了不少搭讪的人。
若琬倒台后,京城世家大族被贬被诛的有不少人,因此被提拔上来的寒门也有不少。
沈玉铮见过这些公子哥们的父辈,在朝堂上没少跟他们打交道,但同事的儿子们来搭讪她,这种感觉就比较微妙了。
“我早先在书院读书时就听说过沈大人的事迹,如今见到沈大人,更觉得大人风采夺目,绝非一般女子。我,我现在认真读书,我想以后能追随大人,为大人效力。”
沈玉铮瞧着端着一杯酒,走到自己面前,面色涨红的年轻男子,微微挑了挑眉。
这已经是今日第五个人了。
沈玉铮说昭华不出来参加京中宴席,实际上自她接手大理寺和刑部的职务后,忙的飞起,所有的帖子都拒了。
相比长公主的不好接近,这些公子哥们很明显瞄上她了。
沈玉铮气笑了,怎么,她看上去脾气有这么好吗?
“大人,”男子又进了一步,眼神炽热,含着仰慕之情,“大人我……”
他话没说完,船坊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从船坊里便可以看到有一人从湖边踏雪而来,男子举步从容,身姿挺拔如松,即便被厚重衣物包裹,也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风雅和清贵。
走的近时,男子脚步也有些急了,目光也寻着什么似的望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皆被他吸引,男子的仪容、风采,还有那相貌,可称得上雪中一景。
沈玉铮也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心中微微一动,眼神渐渐深了下来。
男子一步步走进船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后落在了沈玉铮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