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铮心中也有疑问,本以为只是走私火铳的事,没想到还跟外族人产生了关系。
先前她写信给武昌王,让他查查胶州那边。是觉得陆家既然参与了走私火铳,那么陆弗宙这些年所剿的海匪就有问题。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去了东西。
与海外异族勾结,走私火铳、私造军功、欺君罔法,任何一个罪名落实下来,陆家满族人都逃不了。
所以他们是察觉到胶州的事败露,才急忙出京的?
若是如此,陆家本族人恐怕已经离开京城了。
那若琬今日不止是为了杀他们,恐怕也打着要离开京城的主意。
“玉铮。”就在她思索的时,赵良笙走了过来。
沈玉铮偏过头,看着他脸色平静地问道:“手臂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了,玉铮,刚才的事我……”赵良笙有无数话堵在嗓子眼,哪怕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机,但他总觉得,他若是不说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玉铮我……”
“良笙。”沈玉铮打断他,“伯母是不是还留在江南?等回了京,你要不要回去陪伯母?伯母年纪大了,江南是个很好的颐养晚年的地方。”
赵良笙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面无血色。
他几次动了动唇,才露出一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笑容。“好,我听玉铮的。”
温云致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
刚才玉铮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根本不敢深想,连一丝妄想都不敢。
他呆呆地看着沈玉铮,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崖顶传来武昌王的声音:“你们可以上来了。”
等他们等回到了山顶,沈玉铮见到了一个受了伤的武昌王。
“没事。”武昌王摇了摇头,“事先没料到会有梦裔族的人,大意了。”
沈玉铮往四周一看,没看到若琬的身影。
跑了?
武昌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人是跑了,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若琬要是在他手上跑了,那他真是没脸去见温迎了。
沈玉铮也没多说什么,今晚的事还有许多要查的,他们得尽快回京。
武昌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立马安排人回京。
沈玉铮让红舒派两个人先送赵良笙回去,今晚的事跟赵良笙本就没关系,接下来沈玉铮也没时间照顾他了。
正好赵良笙神色失落,一言不发地走了。
沈玉铮坐到马车上,此刻她的心才一点点慢慢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驾车的红舒递进一张纸:“主子,把公子从大理寺带出去的人查到了。”
沈玉铮凝神,接过纸条,等看到纸条上的一个人名,她像是意外又不意外。
只是脸色终究不太好。
她闭了闭眼,将纸条毁了。
这时马车外有了动静,红舒小声道:“主子,公子来了。”
沈玉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垂下来的车帘,她脑中瞬间闪过,温云致笑着倒下悬崖的样子。
她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一刻脑袋一空,全身像是被定住的冰冷感觉。
她攥了攥尚且发麻的指尖,将心有余悸的感觉压了下去,
冷声道:“让他滚。”
马车外的红舒对温云致耸了耸肩,温云致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跟在马车旁。
他如今脑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想。
两次选择,阿铮选的都不是他。
本来以为他自己会很难受,可如今想起来,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
若是阿铮选了他,那才是奇怪呢。
他心里也没什么委屈的情绪,只是想陪着阿铮走一段。
先前自欺欺人,以为阿铮允他陪在身旁,他便也有机会了,可今晚的事也让他认清了,或许说早该认清了。
如此也好,他也下定决心离开了,不能再留下来让人生厌了。
红舒想起刚才自己递出的纸条,偏着头,小声问:“公子,到底是谁将你从大理寺带出来的啊?”她太好奇了。
温云致摇了摇头:“没有谁,我自己出来的。”
红舒只当他不想说,于是也不好再多问了。
马车里,沈玉铮也听到了这一句,她眼底微微一动,掀开了车帘。
“阿铮。”温云致看着她,笑了出来。
沈玉铮正要开口,只见温云致脸色一变,忽然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推进了马车里。
在沈玉铮睁大的视线里,便见一只箭穿透了温云致的心口。
“温云致!!!”
温云致动了动唇,他竟在阿铮眼里看到了慌乱。
渐渐黑下来的视线里,最后一丝意识只是想着,他肯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