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铮还束着发,青丝黑长柔顺,垂在脑后,似是一面宽广的瀑布。薄而韧的肩膀,担得起世上任何风浪和艰险。
他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他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灵魂。
世无仅有、独一无二。
精金良玉、冰壶秋月。
越是了解,才越明白曾经的他是有多卑劣。
这时,前方的沈玉铮停下了脚步,温云致适时停了下来,始终没有靠的太近。
沈玉铮回头:“温云致,最近若是有人打着我的名义请你去哪,或者说我有危险……”
温云致脸色一凝:“你遇到危险了?”
“不至于。”沈玉铮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哪怕是我遇到危险。”
温云致沉默了许久,苦笑:“我可能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沈玉铮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若因我出了事,我才是有大麻烦了。”
温云致舌尖发涩:“是我的身份给你添麻烦了,若我没有姑姑这层关系,他们也不会想到用我来对付你。我,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沈玉铮深吸一口气,松手退开了。
“与生俱来的东西,本就为你所有。多少人羡慕不来,跟你又有何关系。”
有人天生含着金汤勺出生,而有人天生便被扔在泥地里。
都说英雄不问出处,难道出身富贵也是错吗?
沈玉铮摆了摆手,懒得再说了,直接转身进了门。
温云致在门口沉默地站了许久,才抬步回了自己宅子里。
那几日之后,沈玉铮再没见到温云致。
一切风平浪静。
直到这日她手上的一个案子,涉及到了国子监的一个学生,而且这个学生还失踪了,沈玉铮便带了两个人去国子监去了一趟。
国子监的学生白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上课,可她去的刚好时间不凑巧,赶到他们中途休息的时间。
如今京城还有谁不认识沈玉铮的,从沈玉铮一踏进去,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视线望了过来。
汪禅跟在沈玉铮身后,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跟在大人身后真风光啊,就是得脸皮厚,也不能坠了他们大理寺的威名。
沈玉铮没理会这些,而是找到负责失踪学生的学正,向他了解情况。
等她了解完,已经半个时辰后了。
她从国子监的一处号舍出来,准备回大理寺了。就在她要跨过一个月亮门,转到前面学堂去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沈玉铮抬起手,让身后的人都停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那温云致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什么京城第一公子,崔博士还说他人品贵重,明明就是个卑劣小人!”
另一道声音又酸又妒:“那又怎么样,人家姑母是当今太后,父亲是当朝阁老,甚至和陛下……就算他声名狼藉,照样有人护着他。”
先前的声音道:“你们还记得那天温云致跪在国子监门口,被打成狗的模样了吗?太好看了!以前他高高在上,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如今还不是个笑话!现在谁不知道温云致是什么德性,也亏得他有脸来国子监。要是我,羞的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没准他真的会哭着回家,喊娘呢哈哈哈……”
梅焕第一个听不下去了,当即就要走出去教训那几个人,却被沈玉铮拦住了。
“沈大人。”梅焕第一次对沈玉铮产生了不满,温云致怎么说都是他前领导,更别说对他还有知遇之恩,他怎能见温云致被辱。
沈玉铮道:“等等。”
那几人笑了会儿,其中一人又说道:“听说那温云致还恬不知耻地跟在沈大人身后,哼,也不看看如今他有多讨人嫌。”
“沈大人那般嫌弃他,恐怕是他床上功夫不行。你们说说我怎么样,我这副样貌,沈大人能看得上吗?没准我比那温云致伺候的好呢。”
话到这里,沈玉铮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