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老母亲原来叫这个名字啊,话说在很久以前,昊字的本意还是指广大无边,偏偏不知是谁弄出个日天的说法,连带这字都变得中二起来……
林昭一点也不慌,他甚至寻思着,那我要是按姓来算,应该叫帝昭
好像也挺……不错
不不不,人间的户还是姓林呢,等回去要是改姓了,回家还有家人请他吃逼兜呢,还是两边各上各的户口吧……
他沉得住气,但棺材里的老母亲比他更沉得住气,甚至都没有理会的意思,反正不用装,他就是真死了,只是被不孝子扛着到处顶锅,还没有凉而已。
于是,无人理会的机械系大蛇的触须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无人理会,以至于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林昭不好意思和对面比耐心,便缓和了语气劝道:“这位巫神啊,事情经过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谁让你们袭杀我老母亲的,让他的本源熄灭,才会一怒之下和你们同归于尽,问题是你们弄出来的啊,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收拾残局吧。”
虽然他老母亲在临死前携大日之威撞断天柱,带来了灭世级的灾难还团灭了巫神们,但这事归根到底也是巫神先动的手,加上当年的强行抓老母亲这位金乌大日前来此地的恩怨,他当然是无条件站在老母亲这边的。
而且说到底,也是巫神们搞骚操作,硬要一次性重定地水火风重开天地,这种试验都不做的豪赌本身就是对世界不负责,如今大败了,原因众多,讨论因果罪责就显得格局不够了。
“笑话,”那机械大蛇怒然露出尖牙,嘶声道,“我可不欠他的,就说这鸟养不熟,当年我放他走,是他自己不走,如今自己失察被杀,不想着求救,只想着同归于尽,倒成了我们的过错了!”
棺材里的老母亲终于出现在旁边,他长发飘散,火焰环绕,气势丝毫不输,盘胸轻蔑道:“我才不会欠你的情,那时没本事杀我,就想玩恩情软话,那时没烧死你,算你命大。”
那蛇更怒了:“你当时明明说好愿意走,结果却盗取了的我们汇聚的本源,反客为主,与天地签下约定,难道是我们逼你的么,若是玩不起,怎么不滚回去”
“你们十二……司宇不算,十一个一起对我围追堵截,我用点计谋怎么了,”大金乌脸上嘲讽丝毫不减,“难道还要傻傻地和你一样,天天喊着平等一战战你们十一个我能接受被杀死,但不接受被蠢死,就比如你们现在这样。”
“帝昊!”那机械蛇更怒了,“你还有没有良心,谁知道你是真死还是假死,寻死觅活的事你再一再二,如今还想再三再四么不就是仗着这天地不能缺了大日,才给我们添堵么”
“添堵,你们也配”大金乌幽幽道,“我只是蜕变需要源,才露出那么一点痕迹,你们自己误会的,再说了,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的要求我哪个没做到,怎么,如今输了,便输不起了”
巨蛇更怒:“那你又赢了吗”
大金乌悠然道:“大家都输,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赢呢”
“帝昊!”巨蛇狂怒,身形一动,带着无尽恐怖的威压,直接就撞了过来。
听着他们的唇枪舌剑,林昭和一众队友本来在一边默默吃瓜,同时也有点感慨,老母亲这种理直气壮的渣真是——真是我辈楷模,不过嘴炮到动手就不对了,于是林昭瞬间挡在老母亲面前,而孤灯下也变成龙形,刹那间和那巨蛇缠绕在一起,宛如麻花,生生把后者拉住。
“好好说话啊!”林昭说。
“别吵别吵!”孤灯大龙拉着巨蛇,半个身子都被绷直了,“吵解决不了问题啊,司衡大人,你还要不要治这山海界了”
巨蛇这才收手,蛇身震动间把孤灯下的龙身轻松地甩出,光芒闪烁间,化成一名身材高大、肤色古铜的青年,他五官深邃,左眼金黄,右眼瞳孔却是一个旋转的齿轮,有小小宛如星辰的光点在围绕齿轮转动,上身赤/裸,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银色蛇尾。
“还有什么可治的,”司衡冷漠地看着这群人,“如今只能等司宇归来,将还活着的巫国切割隐藏在虚空里,躲过这天地大劫,等地水火风重演完毕,再行归来。”
林昭伸出手,一个华丽精致的圆环虚影出现在掌心:“别废话了,来,补上,补上我也不找你要什么源了,你爱在这撑多久就撑多久。”
司衡凝视着圆环上的一道缺口,沉默数息,才叹息道:“补全它容易,但给了你,这一万年,山海界天地,要怎么过呢”
林昭一怔:“这还有问题”
司衡微微点头,目光沉静如古老的钟摆般,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依仗时之国的奇观之力来到这里,时之国能够利用源的力量,将部分源逆转时间,送到万年之后。可这等传送,本身便要耗费源,而那些本应一直存在于此的源,若去了万年之后,这世间便会失去那整整万年的光阴。天道恒常,当失去这些光阴,天地规则便会出现空缺,那时候,天地将进入最虚弱的时期,无数孽力回馈于世,甚至引发比金乌坠落更为漫长的灾劫。”
林昭闻言,眼皮一跳,忍不住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