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被兄长的突然反水震惊住的谢均霆被谢均晏轻轻一拉,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就和他走了,直到拐了个弯,他才不高兴地甩开兄长的手,不满道:“阿兄为什么要顺着阿耶的意”
“我不是在顺着阿耶。只是我看得出来,阿娘此时也不想我们在侧。”
谢均晏走在前面,听了这话的谢均霆呆了呆,快步追上他:“阿娘明明最疼我……”在兄长平静却暗含深意的注视下,谢均霆机智地继续道,“们。怎么可能偏心阿耶!”
傻小子,这哪里是偏心不偏心的事儿。
谢均晏揉了揉弟弟的头:“今晚多练会儿字吧,平心静气,有用。”阿娘最近被阿耶哄得很开心,阿耶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在这种时候和他对着干,只会给阿耶机会,又在阿娘面前卖惨装乖。
冷不丁遭遇了双重打击的谢均霆:“……阿兄,其实你也不高兴吧。”所以把气都洒到他身上!
谢均晏笑了,清冷仪范的少年这么一笑犹如霁月洗云,很是养眼。
“均霆真聪明。”
“今晚再奖励你多背一篇文章。”
弟弟平时机灵得很,谁都别想坑他,只是在自家人面前总会露出天真底色。
尤其是对着阿耶的时候,这傻小子总要吃亏。
谢均晏想,读书开智,还是得让弟弟抓紧赶上自己。
谢均霆没能理解兄长的良苦用心,扭头就走。
再这么努力下去,谢均霆担心自己梦游的时候都在叽里呱啦地背书。
简直太可怕了!
……
看着身量颀长的两个少年走远了,苑芳也会意地退到了一旁,还不忘让一旁的女使们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在这儿杵着做什么都快散了散了。”
女使们连忙应是,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那双璧人的方向望去。
都说夫人回来了,她们还不相信,听了一些流言,她们更相信阿郎是找了个面容与先夫人有几分相似的新宠,想着给人抬身份,对外才这么说。
刚刚施令窈一露面,她们看着的确惊讶,有在府里伺候得久的老人一眼便认了出来,来人生得芳菲妩媚,容色婉娩,迥出于众,的确是阿郎的发妻,两位小郎君的生母——那位在她们眼中,已经香消玉殒十年的夫人。
就是看着年轻了些。
但……女使们脸红红地收回目光,阿郎的手始终护在夫人腰间,另一只手被衣袖掩着,但她们猜也猜得到,两人的手定然紧紧牵着,贴合紧密。
这样亲昵的两个人,一看便是天生一对,恩爱夫妻。
谢纵微向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轻轻捏了捏陷在他掌心里的柔软小手:“总算清净了,走吧。”
听着他松了一口长气似的话,施令窈觑他一眼:“幸亏大宝和小宝走远了,不然听到你这话,他们定要折返回来找你麻烦。”
谢纵微不疾不徐地半搂着她的腰往长亭院走去,闻言只笑:“有你在,他们不敢多放肆。”顶多是在背后抱怨几句。
已经被两个孩子抱怨了许多年的谢纵微对此不以为意。
近在咫尺的芬芳柔软又一次提醒他,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
“什么时候首辅大人也学会狐假虎威了”
两人的步伐并不快,又出奇地一致,施令窈看着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想起自己怀着双生子的时候,经常让苑芳陪着,穿着轻薄的绣鞋在上面来回地走,被鹅卵石硌得龇牙咧嘴。
谢纵微正为她话里的狐假虎威四个字挑眉,就见她抬手指了指前面那条鹅卵石小路:“那条路……”
“你有身孕的时候,经常在上面走,我知道。”刚刚被她拂开的手空落落的,谢纵微重又寻过去,握住,“见你每次走的时候都一脸痛苦,我也好奇。”
“真有那么难受吗”
施令窈哼了一声:“那种酸爽,你不会懂。”
四下无人,只有风簌簌吹过茉莉带来的馥郁香气。
谢纵微亲了亲她的头发,没办法,她不许他亲旁的地方,怕弄花了妆容。
“等等——”施令窈反应过来,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我在石子路上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