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直又说:“对了,你这个月一直与我请教修行,在修为上倒是勇猛精进了,可别忘了还有二十来天就是乡试,当准备出行了。”
赵以孚这才恍然,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山中修行真是不知年月,恍惚间已经要乡试了。
他连忙向恩师拜别,然后回家交代一番,就带着吴忠翻越墨山往墨阳城去。
这次考试并非在墨阳城中进行了,而是得要从水路穿过仙人湖往东南去,来到南湖府城去。
因为这里也是南湖行省的省城,乡试便是在省城进行。
赵以孚来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府上,发现这里好像有些奇怪……嗯,应该说是意外地干净,完全没有一个月没人居住的样子。
而赵以孚原本是想要回来看看自家猫咪的,结果这些猫咪们日子过得可真不错。
猫粮虽然吃完了,可竟然有模有样地还专门用一个房间做了个仓库,里面存放了许许多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吃的。
有肉有鱼,米饭馒头都不缺。
好家伙,它们也在过年是吧
赵以孚看着自家院子就觉得很可疑。
但是可疑又如何呢
当他回来的时候这群猫咪就全部围拢了上来,用好听的夹子音包围了他在那夹着‘喵喵喵’……
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随它们去了呗。
赵以孚无奈地说:“这次我回来一下就要去省城赶考了,你们自己在家乖乖的……罢了,反正就算只有你们自己也能过的很好,不过我还是会让吴忠留下些吃的。”
“也不知你们会不会用银两……”
赵以孚觉得自己大抵是有病,居然对一群喵喵在那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把每一只喵都给撸顺了毛,他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去拜访周老师以及访友。
周老师如今已经卸下了学政的职务,转而领了墨州刺史的职衔。
刺史一职古已有之,但从前朝的监察职权到了大徐已经变成了一种虚职。
一般情况下是给某些需要嘉奖的武官加此虚职。
但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给文官此职,便是在关键时候用于插手军事的。
此时周肃请命剿匪,皇帝就给他加了墨州刺史的职衔以方便他行事,也算是预支报酬。
当然,若是剿匪不利,那这刺史职衔也随时可以再去掉。
而到了周肃府上,才发现这座府邸正在进行清理。
甚至府上都没几个仆人了,只有周肃一人端坐书房。
赵以孚在门口敲了一下。
“进。”
周肃道。
赵以孚便迈步进去,就见这书房中的书都已经被搬空了。
周肃含笑道:“这处宅子准备发卖,故而一些物件都准备搬回乡下老家。”
赵以孚惊讶地问:“为何要卖宅子”
周肃淡淡地说:“无他,筹措军资而已。”
赵以孚更惊讶了,他问:“我二叔应当带了不少军资过来吧”
“老师何至于要卖宅子。”
周肃道:“你赵氏的援助为师自然铭记于心,然为师怎能做出让人贡献家资自己却能在家享乐的事情”
“此事你也不必再劝,说不定百年之后又是一段佳话。”
赵以孚见他都拿‘佳话’来堵他的嘴了,干脆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张忘了一下问:“家姐与师妹呢”
周肃道:“她们已经进驻军营了,等这处宅子卖了为师就也要住进去了。”
“从此吾等将与这新军同吃同住。”
周肃说得感慨,但其实赵以孚知道这样的决定有多难做出。
毕竟这由奢入俭难。
赵以孚无奈,眼见周老师为了自家闺女那真是玩命地折腾,他也只能尽量从旁护持了。
向周肃告辞,赵以孚又去寻了老友范进。
他是想要约了范进一同去赶考的。
谁知这回范进却是有些为难地拒绝了。
赵以孚惊讶地问:“这是为何”
范进羞赧道:“吾座师言此恩科不考也罢,让我好生打磨学问,等来年秋闱再试。”
赵以孚听了一下就明悟了。
这一届恩科的举人肯定是个坑,这点许多大佬都是心知肚明的。
范进不由得说:“君信贤弟,我看你要不也再等一年如何”
“等得一年,你与我再结赶赴省城参加秋闱岂不妙哉”
赵以孚闻言苦笑一下道:“子长兄,这恐怕不行。”
赵以孚叹息一声道:“也不瞒着子长兄了,小弟家中遭逢大变,如今正陷于困顿之中。”
“恐怕唯有乙榜登科才能解救。”
范进闻言怅然无语,最后只是拱手抱拳。
赵以孚知道他不愿拿自己的前途陪赵以孚去赌,不过这也是正常。
甚至未免范进过意不去,赵以孚哈哈笑道:“这样也好,子长兄多读一年书又有贵人照拂,说不定来年秋闱能够高中解元呢。届时我们兄弟又可同朝为官,也好互相照应。”
范进掩面抱拳道:“借贤弟吉言了。”
赵以孚摆摆手说:“如此,那弟就告辞了,时日无多,得要准备程仪往省城去了。”
如此告别范进,赵以孚回首再看了言范进那城外的小屋,听着里面又传出的粗妇骂人声,他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在来年范进老兄中举之后,这粗妇又当如何
赵以孚‘哈哈’一笑,摇头晃脑地进城去了。
如今他只差一线就能结丹,因而也渐渐有了种游戏人间的心态。
至于说家里的事情……
家里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他一个人在努力。
他这边参加科举是破局的方法,而那边投效周老师麾下的新军也是一个破局之道。
两者同时进行提高容错率的同时若是都能成功,那改变的可就是整个家族的命运了。
今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