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腹部隆起如鼓,脖颈却套着麻绳,被扯得踉跄前行。
劫道的几人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满是贪婪的看着徐云帆身下的大马和马匹上面的包袱,完全没有注意到徐云帆已经拿在手中的瓮金锤。
这些流寇,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知道劫道杀戮,如行尸走肉。
徐云帆瞳孔泛起血丝。
“赤目齿疏。“
瓮金锤轰然砸地,冲击波震得五丈内落叶倒卷。
“吃人之相。“
刀疤脸突然僵住。
他看见那黑衣武者周身肌肉开始菱鼓,一道炽热气息扑面而来,终于冲散了眼中贪欲,看到徐云帆手中那口似鸿毛般的长柄重锤。
这是一名武者!
待要后退时,徐云帆已然策马冲杀过来。
第一锤砸下时,漫天血雨混着骨渣飞溅。
徐云帆化锤为笔,锤落如惊雷,柄尖挑筋似勾画,旋身扫千军而无一合之敌。
待收势时,五具无头尸首跪成谢罪状,孕妇颈间麻绳早已化作齑粉。
“往北三十里,青州郦城,有赈灾棚。“
他将水囊与干粮塞进妇人手中,护腕上还沾着丝缕脑浆。
“如果能过去,应当能活。“
神色麻木的妇人抬头时,一人一马已经远去,迅速消失在视线当中。
夜色降临时,徐云帆望见了梧州边境,定北城城墙。
护城河早已干涸,河床上堆积着人畜骸骨,城墙上的牌匾早已经落在地上,断裂成了两半。
城墙箭楼坍塌大半,豁口处用木桩胡乱封堵,守军制式皮甲下露出打着补丁的粗布衣,分明是百姓假扮。
“包子!热乎的肉包子!“
城墙根传来嘶哑叫卖,徐云帆闻声侧头看去。
独眼老妪守着冒热气蒸笼,竹匾上却不见半个包子。
三个眼冒绿光的饥民正在摊前徘徊,突然齐齐扑向蒸笼。
老妪袖中寒光乍现,最前头的饥民喉头已插着剔骨刀。
“喀嚓!”
徐云帆手指捏的劈啪作响。
他看清蒸笼里蜷缩的幼童尸体,那孩子缺了左腿,伤口处撒着粗盐,正是‘肉源。
老妪舔着刀刃上的血沫,独眼里跳动着癫狂的欢愉:“客官要几笼刚满月的崽子肉最嫩.”
徐云帆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马,瓮金锤猛地递出瞬间,整段城墙都在震颤。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定北城城门前多了座九尺高的尸塔。
徐云帆倒提滴血的瓮金锤,踏着满地血污走向破了半边的城门。
瓮城阴影中,数十道贪婪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却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这些人,大多数是定北城破时的幸存者,如今为了活下去,做法已接近妖魔。
入眼所见,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