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祁云渺如今的个子已是不矮,是大部分女子之中的翘楚,但女子的身高同男子总是不能相提并论。
她比晏酬已要矮上半个脑袋差不多,站在他的身边,便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将他完整地打量到。
晏酬已今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多半是从他腰间的那只香囊里发出来的。
从前晏酬已身上也时常挂着香囊,但祁云渺好似一次也没有注意去嗅过他身上的气息。
芳草气息冰凉淡雅,极容易提神醒脑,但是晏酬已身上这香,不知道是加了什么中和,叫祁云渺嗅过了一丝冰凉之后,却又不怕冻一般的,忍不住去嗅第二次。
她抬头,一边瞪着晏酬已,同时又浅浅地将那几缕芳草香吸入自己的鼻尖。
“……”
晏酬已被祁云渺呵斥得完全不敢怎么说话,在她的注视之下,过了好几息才道:“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实在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那你便是行的!”祁云渺道,“既然你都说了,不知道自己行不行,那为何便要直接假定自己是不行呢你们家出门做生意,拜财神爷,难道不是直接希望财神爷能多眷顾你们一些,而是要祈求财神爷,每年只够保本不要赔就行了吗”
晏酬已失笑:“这哪里一样……”
“这哪里不一样!”祁云渺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
“……”
好吧。晏酬已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同祁云渺作揖,道:“祁姑娘教训的是,我不会再过度如此,妄自菲薄了。”
祁云渺这才满意一些。
她又喊晏酬已继续练习拉弓的姿势,直到练习到一抬胳膊便是如此,身体长出自己的记忆为止。
晏酬已在她的叮嘱下,便开始努力练习,祁云渺偶尔站在边上,为他指点一二,偶尔便坐在花园的亭子间,吃些下人送上来的茶水和点心。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是在晏家的花园里度过。
渐渐的,祁云渺的袖间还藏着那封晏酬已写的信笺,但她已经浑然忘记了。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今日到了晏家,是来做什么的,只专心盯着晏酬已的训练,待到傍晚离去时,她骑在马背上,还答应晏酬已,等到过段时日,她得了空闲,会继续来教他的。
至于这段时日,她建议他可以自己先寻个师傅,慢慢训练。
晏酬已将她的建议记下,目送着祁云渺远去,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
而祁云渺回到家中,直至换下衣裳,见到袖中的东西掉落,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今日去晏家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晏酬已一把弓箭,便将她的思绪全盘打乱了,以至于她到最后,把正事全都忘记了!
祁云渺真想狠狠地敲一把自己驴一般的脑袋。
她对着面前的信笺左看看右看看,知道自己今日再赶回到晏家,那就没有必要了,那便干脆等明日,明日那人行刑结束之后,她再和晏酬已说好了。
反正他是要来陪她的。
不过想起自己下午犹豫的事情,祁云渺对着晏酬已的信笺,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去找了自家阿娘。
入夜了,沈若竹正同越群山一道在屋里说话。
这么多日,越群山难得有一日早些回来,祁云渺去敲过了主院的大门,便等在边上,等着阿娘出来。
她将自己今日在晏家的经历全部都告诉给了阿娘。
“阿娘,咱们若是需要,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晚一些和晏酬已说开……”她一本正经道。
沈若竹听罢女儿的心事,忍了忍,明明是不想笑她的,但她最后实在没有忍住,还是披着外衣便在祁云渺的面前笑了出来。
“渺渺……”她抱紧了祁云渺,“你有这份心,阿娘知道,但是没有必要。”
“可是阿娘可以,我也可以!”祁云渺急道。
“阿娘知道,但是渺渺,晏家从始至终便是我们的人啊。”
沈若竹俯身,附在祁云渺耳边的一句话,便叫祁云渺彻底愣在了原地。
“什么”
她抬起头来,浑浑噩噩道。
沈若竹左右看看,确认自己和祁云渺的身侧再也没有第三人,这才又继续附在她的耳边,道:“先前没有告诉你,是不想此事有太多的人知晓,怕走漏风声。但是如今你也见到了,阿娘便没有再瞒着你的必要。”
“渺渺,阿娘得和你道个歉,阿娘从前其实同你说了慌,阿娘不只知晓晏家父子的名声,而且晏成柏年少时,还在钱塘住过一阵子,便是你在钱塘念的那所学堂,阿娘从前与他是同窗旧识,你明白了吗”
“……”
所以,阿娘从前说过的宁王府的眼线,其实就是晏家父子俩
晏酬已晏成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