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侯府的小侯爷回来了。
原本便热热闹闹的侯府,一下子变得越发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祁云渺跟着裴则走进到侯府里,有管家接待了他们,引他们到了厅堂里的时候,却连门都差点挤不进去。
偌大的侯府厅堂间,因为越楼西的到来,已经完全是人满为患。
祁云渺个子矮,挤在人群的最边缘,完全看不到厅堂里的场景,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恭维:
“楼西许久不见,竟已长成了如此气魄!”
“是啊,简直是和侯爷一模一样!”
“一路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来的那可是累坏了吧”
“瞧瞧瞧瞧,这份孝心天底下还有哪个能比的老太君真是享福了呀!”
……
跑死了两匹马
祁云渺咋舌,这也是值得歌颂的吗
她和裴则进不去里面,最后,只能是管家吼了一声,道是裴相府上的郎君同小姐到了,这才引得人群不再喧哗。
他们一个一个都噤了声,转头来看他们,而后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祁云渺终于见到传闻中已经九十岁的陵阳侯府老太君。
顺便,还有那位越小侯爷。
裴则走上前去,她便也跟着一道,走上前去。
他们给老太君送了贺礼,又给她唱了贺词,最后还和老太君握了握手,算是沾沾她的福气。
不过老太君到底九十多岁了,后知后觉,和祁云渺握过了手之后,才问道:“裴家何时多了一个孩子的”
身边一位夫人忙与她解释:“这是裴相新夫人带来的孩子!”
“哦……”
老太君好似恍然大悟。
她握着祁云渺的手,拍了拍,缓缓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祁云渺笑了笑,觉得自己蛮喜欢这个老太君。
她又和老太君握了好一会儿的手,听她给自己和裴则说了一些和别人没有什么差别的好话,这才在众人的目光下,和裴则一道站在了边上。
接下来,又有一些人家带着自家的孩子,来与老太君祝贺,送礼。
祁云渺站在边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以一个一个将这些人全都打量过去。
有她相熟的宋家学堂里的孩子,也有许多她并不认识的人。
她每一个都打量得认真,期望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相熟还是不相熟,自己都能将今日见过之人全都记下。
只是打量来打量去,渐渐的,祁云渺发现,有一双目光自对面而来,也盯着她许久了。
她抬起眸子,去寻目光的来源,意料之外地与越楼西撞个正着。
祁云渺便挑眉,远远地眺望着这位越家的小侯爷。
与骑在马背上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下了马背之后,一身红衣的越楼西,看起来照样是鲜衣怒马,浑身英气逼人。
或许是常年随军在外的缘故,他才十二三岁,但肌肤已经是如同田间小麦一般的颜色,而不似上京城中大多数的公子哥,面如冠玉,白皙又精致。
他的眉眼俊气,上挑的眉峰弧度强硬且凌厉,眼神微眯起来,便如同两片刀刃,可以吓人于无形。
“吓——”
祁云渺正看着呢,忽而,对面之人对着口型,朝着她张嘴,果真朝她吓了一吓。
祁云渺立马瞪大了眼睛,脸色铁青,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越楼西诡计得逞,张开嘴角,无声却又笑得放肆。
祁云渺意识到自己是被捉弄了,很快便回转过脸色,朝着越楼西实在没什么好气地又瞪了一眼。
裴则察觉到祁云渺的异样,难得低头,主动问道:“怎么了”
祁云渺看着他,有些想要说越楼西的事情,但是又怕裴则会觉得不耐烦,便摇了摇头,没有和他告诉。
—
祁云渺觉得越楼西大抵是个会喜欢做恶作剧的坏孩子。
就如同宋潇一般。
索性她也不需要去结识他,后续她在陵阳侯府老太君的寿宴上,果然见到了宋青语,裴则有自己的朋友要交流,她便也和宋青语一块儿玩了一会儿。
陵阳侯府的宴会在午时。
等到用过午饭,祁云渺便要跟着裴则一道回家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时,祁云渺有些犯困。
也不怪她,今日午时,陵阳侯府准备的宴席实在是已经不能用丰盛来形容,红烧肘子、腌笃鲜、四时菌汤……全都是一些硬到不行的菜。她吃得满嘴流油,如今又坐马车,自然便会想要合上眼睛。
她眯着眼睛,屁股刚搭上马车的坐垫,整个人便有些昏昏欲睡。
眼看着裴则也坐在了她的身边,马车将要启程,祁云渺却突然察觉到一阵明显的停顿——
是有人拦住了马车。
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裴则,不知所措。
裴则则是掀起帘子,去看外面的情况。
只听外头的小厮道:“郎君,是越家小侯爷。”
“越楼西”裴则坐在马车里,对着窗外问道,“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