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城结实了一位画师,我同那位画师投缘。恰巧那位画师也要来北城参加画展,便一路结伴来了北城。
虞老先生带着孙儿同徒弟,在北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只好先安置他们三人,这才没有同冯管事一起回来。”
谢放深知,若是拿给父亲准备的寿礼在车上,怕下人有所磕碰,故而没有随冯管事一同回来这个借口,搪塞得了大哥,搪塞不了父亲。
因此,只拣了部分来说。
北城画展尚未举办,虞老先生现在亦未在北城显名,谢放也便没有“抱石老人”这一名号。
从前,谢放便喜欢结交文人雅士,招猫逗鸟的,没个正形。
听说二儿子是为了符城结识的画师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回家,甚至没有给自家兄弟面子,这事儿发生在其他两个儿子身上身上,谢载功肯定不满。
只是老二的性子便是这样,谢载功竟觉得没有半点意外。
不过这事,老二到底还是下了老大的面子。
谢载绷起脸,训话道:“不着调。还以为你在符城办了厂了,自己也算是有所一番经历,怎的做事还这般不着调回头好好同你大哥解释,解释。一家人,不要因为此等小事,生了间隙,知道么”
生了间隙
似是他同大哥之间,何曾有过亲密无间一般。
垂眸掩去眼底淡淡的嘲讽,谢放弯着唇笑:“父亲请放心,儿子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大哥同三弟,已经同大哥解释过了。”
听到这儿,谢载功放露出几分惊讶神色:“你们在回来的路上还碰上了这么说,你们三兄弟已经见过了”
谢放解释道:“当时三弟坐大哥的车上,我坐老徐的车,开在潮儿胡同那儿,碰巧,迎面遇见了。”
谢载功笑了,“这倒是巧了。”
“也好,既然你们三兄弟都回来了,难得一家人团聚,迟些你便一起到餐厅用餐吧。趁着开饭前,你也先回你的院子里,稍作整顿,回头我让人去你院子里通知你。
我知晓你刚回来,身子同精神估计还累着。便暂时先不问你符城的事情了,等回头有时间,咱们父子二人再好好唠唠。”
“是,父亲。”
谢放拱了拱手,出去了。
…
谢放将房门关上。
唱片机的声音,管家进房间后,便已经妥帖地关了。
待二少出去,韩管家这才给老爷子捏着腰,试探性地问道:“老爷,那我现在命丫鬟进来收拾桌子,再让厨房那边熬一碗润喉茶”
谢载功方才确实有些抻了,只是当着儿子的面,忍着呢。
听着管家的话,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片刻,便又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忙。老韩,你去吩咐厨房,晚上加做一道‘土豆炖牛腩’,再添一道‘爆双脆。’”
管家声音带着笑:“老爷有心了,这两样菜,可全是二少喜欢吃的菜。”
谢载功叹了口气,“总归是我欠着这个孩子……对了,你再亲自去一趟我的酒窖,拎一瓶‘梨花白’。我担心其他下人笨手笨脚地,别到时候打碎了我其他的宝贝。”
梨花白
过去老爷可是逢年过节才会命他去酒窖拿酒,或者是家里来了贵客,方才破例。
鲜少不年不节的,命他酒窖拿酒,拿的还是去世酿酒大师的遗作——“梨花白”。
这酒如今身价老高了,可是多少银钱都买不到的。
老爷此番对二少,可真是舍得。
“是,老爷。”
主子的事,当下人的,自是听从便是了,将所有心思掩在心底,管家弯了弯腰身,躬身退出房门。
谢载功坐在圆凳上,望着方才那盅老二递给他,终究被他给洒了,以致未能喝成的润喉茶。
他何曾不知,无论是论品性,还是论能力,老二绝不逊于老大。
只是谢家的未来的接班人,只能是谢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