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少,咱们到家了。”
车门打开,老徐微弯着身子,恭敬地站在车外。
冷风迎面灌入。
谢放在符城,习惯了冬日也只是外穿棉长衫,最多罩一件斗篷。此番由于提前探听了,北城这几日是晴日,身上也只外穿了件冬衣。
方才下车,在巷子里占了那么长时间,也未觉得冷。
不知是不是谢府周遭较为空阔,这会儿尚未下车,便只觉得寒风刮面,刺骨地冷。
冷得人连骨头缝都仿佛结了冰。
“二少”
见二少迟迟没有下车,老徐等了等,不得已,迟疑地出声,笑着问道:“二少可是这近乡情怯到家门了,反而不敢进去了,是不”
家
上一世,他曾同阿笙两人,共同有过家。
至于谢宅,他的母亲埋在西北,从未踏足过北城这片土地。
没有母亲跟父亲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家
“是,离家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就越是忐忑。”
谢放顺着老徐的话,自我解嘲般,笑了笑,垂着眸子,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从车上下来。
老徐将门关上。
谢放转过身,对老徐温声吩咐道:“我今日暂时不用车,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需要用到车,我会让人提前去给你传个口信。”
这全北城,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二爷这般,不用车便让司机回去休息的。
像是大少、三少他们的司机,哪个不是住在府里头,随时听后差遣的便是平日里用不到车,也会吩咐给小姐、太太跑腿,哪里会让人闲着。
老徐连忙道谢道:“是,谢二少。”
谢放抬起头,看了眼门口的“谢府”二字,低头,迈上石阶。
…
“敢问贵客尊姓,可有拜……”
里头,当值的门房迎出来。
谢放笑着打断了来人的话,往前站了站,“秦叔,便是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谢家看门的门卫是早年便在谢家当值的老人,老人老眼昏花,方才离得远,没能第一眼将这位久未归家的二少认出。
反倒是先听出了二少的声音,再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青年,虽说身形消瘦了一些,气质瞧着同过去也有点变化,可这张脸,不是二少,还能是谁
“二少对不住,对不住。是老秦眼花。老秦眼花。”
老秦忙不迭地道歉。
“无妨,是我太久没有归家。”谢放并为因此不快,更未为难老门房,“我先去同父亲请安。父亲眼下可在家中”
“在,在。这个点,老爷应当是在听唱片……二少您直接去老爷院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