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赵沉茜扫过面前油头粉面、混混模样的人,问,“你堵在我家门口,意欲何为”
小混混搓着手,笑道:“娘子这是什么话,哪里是堵门,明明是报喜。我们东家看到一条财路,邀娘子一起发笔大财,听说前两天娘子买了许多米,你们两个纤纤弱弱的小娘子,吃不了多少,不如将剩下的米卖给我们。东家为两位娘子准备了酒席,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不必。”赵沉茜本就心情不好,竟还碰上二道贩子。她没有耐心委婉推脱,冷着脸道:“米粮无论多少,都是我们自用的,无意外卖。你们东家的好意,我等无福消受。”
说完赵沉茜就绕开他进门,混混没想到赵沉茜竟然会拒绝,不甘心地尾随上去:“娘子不妨听了价再做决定。你们两个弱女子孤身在外,需要钱的地方肯定不少,我们东家怜香惜玉,才特意照顾你们!”
赵沉茜这回连客气都懒得装了,寒着脸道:“劳烦转告贵东家,有这闲心不如多干正事,不要整日算计老百姓的血汗钱。这是我们私宅,我们没有邀请你,出去。”
小混混欺她们是年轻女子,语气轻佻调笑,没想到赵沉茜看着文文雅雅,骂起人来却针针见血。混混脸上挂不住,拉下脸道:“你可知我们东家是谁不要不识抬举!”
小桐见势不对,赶紧关门,但她还是低估了男女力量差距,混混见她们想跑,突然上前一步,单手撑住了门。小桐咬着牙推门,混混纹丝不动,狞笑道:“两个没男人的女人,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竟敢在小爷面前撒野。你们着宅子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们能耐我何”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路人注意,河对岸的人交头接耳,知道她们惹上了麻烦,却也不敢轻易惹火上身。赵沉茜眼眸已冷得像冰,说:“放开。”
小混混十分得意,摇头晃脑道:“就不放。你叫我一声哥哥,说不定我……啊!”
他忽的一声惨叫,把两岸行人都吓了一跳。看热闹的人只是转个头的功夫,就发现场面逆转,混混抱着手蹲下去,鲜血滴滴答答流到青石板上,艳丽得刺人眼睛。而对面,那个纤瘦沉静、恍若神妃的女郎手握一柄匕首,面无表情地将刀刃上的血擦干,说:“说了这是私宅,外客止步。这次只是手,下次,可说不准刺哪里。”
小桐同样看呆了,她离得最近,亲眼看到沉茜从袖中抽出匕首,眼睛都不眨地往小混混堵门那只手刺,不是威胁也不是商量,决绝得令人心惊。她看着文文弱弱,动作却很快,小混混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刺穿了手掌。
赵沉茜接过门,砰地一声关上,落锁。小桐后知后觉地去帮忙,小声问:“沉茜,外面那个人……怎么办”
“随便他。”赵沉茜毫不在意,淡淡道,“只是刺穿了手掌,死不了。只可惜脏了门口的地,罢了,就当给新家添彩头了。”
拿血当彩头小桐愈发震惊了:“你既然在身上带了武器,吓唬他一下就好,何必真的动手万一惹怒了他,结了仇,他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赵沉茜轻笑一声,反问:“我对他好声好气,他就会放过我们了今日若不杀鸡儆猴,明日就会有更多混混骚扰我们,不如见点血,让他们找事前掂量掂量。”
哪怕说这种话时,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美丽的,小桐看着赵沉茜,由衷说:“沉茜,你真厉害。如果我能变成你这样的人就好了,不至于这么没用。”
她这样的人赵沉茜哂笑:“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恨我入骨呢,我一点都不值得效仿。你有你的用处,安心做你自己就好。”
小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依然低落:“是吗”
搬家事宜都已办妥,庭院在小桐的整理下也恢复了美观,赵沉茜看着干干净净的过道,突然觉得无事可做。
她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处在无事可做中。没有日复一日的折子,等待接见的臣子,现在的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赵沉茜做了这些年来最向往的事情——回屋补觉,不是小憩也不是假寐,而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她再次醒来,果然已经到了夜幕。她从来没有睡到这个时辰,女官们一定会提醒她有失体统。幸好,她无需再遵守任何体统了,赵沉茜取来苏无鸣留下的书,一边喝小桐为她留的枣粥,一边翻看。
苏无鸣说得没错,这本书一日只能看一页,书上是洋洋洒洒的行书,极尽详实记录着修行之法。他试图写得循序渐进,但对初学者来说,还是太硬了。
巧了,赵沉茜最喜欢啃硬骨头,反正她刚睡醒,精神头正足,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研究法术。
赵沉茜拿来纸笔,在灯下认真写写画画。她一做事就全身心沉浸,完全忘了时间,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放了盏茶,她下意识以为是宫女,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你们退下吧。”
忽然赵沉茜惊醒,不对,哪来的宫女她连忙回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可是她的手边却多了一盏茶杯,赵沉茜警惕地掀开,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