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落针可闻的安静里相接,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去的巧克力派的味道。
向桉听到薄轶洲的话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嗯”了一下。
薄轶洲当然也知道她听懂了,从纸巾盒抽了纸巾,擦净指尖。
纸团扔下后,唇角挂了很清淡的笑,又跟她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培养培养感情”
向桉第一次有点打磕巴,右手的叉子划拉了一下盘子:“行...行啊。”
这话再落,又是几秒的寂静,两人相互看着,谁都没转开视线,但也没说话——原以为的商业联姻突然要掺点感情进去,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向桉想刚忘记多插两个派了,现在还能再多吃两口,找个事做。
片刻的沉静后,薄轶洲先开口。
他拿过刚被他轻丢在桌面的纸团,虚捏了两下,稍蹙眉问:“你生日是今天”
家里的开门密码就是她的生日,还是他设的,他不可能记错,应该是一个月后。
向桉怔了下,也想起来他知道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银色的叉子还在她的右手,她把面前的盘子拖近了一些,叉子在碎得惨不忍睹的巧克力派里随便扒拉了一下,找出一部分能吃的。
解释:“我生日月份和我哥的撞了,我爸迷/信,找人算过之后登户口帮我往后改了一个月。”
薄轶洲蹙起的眉心没舒展:“撞了是影响向淮亭还是影响你”
“影响我哥,”向桉又回答,“算命的说影响我哥的事业运,他是继承人嘛。”
几秒后,薄轶洲把盘子推开,向她确认:“调了月份,所以是这个月的今天,不是下月的二十三号”
向桉扒拉完派,又去扒拉剩下几截饼干,点着脑袋:“对。”
一个话题聊完,没有新的话题开启,又是沉默,只能听到向桉叉子前端点在陶瓷盘面的声音。
她左手撑着下巴,半垂眼,右手食指抵着盘子戳了两下,但其实注意力都在薄轶洲那里。
“明天晚上有事吗”薄轶洲问。
向桉撑在下巴的手松下来:“没有,第三版方案还要过两天才能出来,不用见段霖。”
薄轶洲嗯了一声,沉吟:“那出去吃饭”
向桉张嘴正要问,薄轶洲看出她的想法,换了坐姿,解释:“给你过生日。”
他把她刚吃过的那个盘子拿过来,倒了碎渣,叠自己的盘子上,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还有,不是说要培养感情”
他的声线沉而不混,是那种很有质感的声音,不带感情说话时偏寡冷,偶尔染了笑音,又有种很勾人的温和。
向桉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坐直,左手放在桌下,不自在地轻敲了两下自己的腿面,但嘴上仍然镇定自若:“行,去啊。”
薄轶洲点点头:“那你想吃什么跟我说,还是我来安排”
向桉最怕麻烦,想了想:“你安排吧。”
向桉:“吃什么都行,不毒死我就行。”
薄轶洲笑出声:“可以。”
说完目光又点了下她右手边的面:“还吃吗”
刚薄轶洲过来时,这面已经不热了,又说了这么久的话,更是坨掉了一部分。
她看了眼,摇摇头:“不吃了吧。”
“嗯,”薄轶洲从座位站起来,绕过岛台,把她用过的餐具都收起来,往厨房去,“去睡觉,不早了。”
向桉跟着站起来,看他的背影:“要不我收拾吧,毕竟是我吃的。”
薄轶洲转头瞧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向桉不明所以,跟上去:“你看我干什么”
薄轶洲没直接回答,语气依旧带点懒懒的意思:“看你好看。”
向桉脚下变慢,扬手又摸脖子,盯着薄轶洲的背影像是要把他盯出窟窿,这人想说好听话的时候是说得真好听。
背后人沉默了太久,薄轶洲把盘子放进洗碗机时,斜眸瞧她一下:“不说我长得也好看了”
向桉抱臂靠在厨房门框,跟他隔了点距离对视,下巴微抬,有点高傲的:“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还说吗”
薄轶洲抬抬眉,道:“想听你亲口说。”
向桉虚着声音咳,哦了一声,之后走过来,她在离他半米时停住,想了想,对他勾了下手指。
薄轶洲甩掉左手的水,支着台面,俯身靠近。
他凑近的一瞬间,向桉莫名心跳稍滞,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心动,但她只用一秒就稳住了自己,再之后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想得美。”
“上次你骗我喊老公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她说。
语毕她后撤两步,稍歪头,眼神示意他还没放进洗碗机的另一只碗,眯眯眼笑:“好好洗碗吧老公。”
薄轶洲眉棱稍挑:“什么”
向桉后退两步,两手往上伸展开,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室回:“寿星要去睡觉了。”
薄轶洲开口,清淡的嗓音从她身后飘过去:“那麻烦寿星明天记得,她要和她培养感情的老公吃晚饭。”
“记住了记住了,”向桉扬手往身后拜拜,“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