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戎王宫,殿中。
那个高喊着“带我见新王”的秘密人被拖到了最前面,他畏畏缩缩的垂着脑袋,头也不敢抬。
“就是你要见本王”
新王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大燕话,嗓音冷沉沉的,很浓一股阴鸷的反派味儿。
“是……是……”
“抬起头来。”
秘密人一激灵,颤颤抬起来,结果没想到只对上了王座的背面。
王座背后的人突然暴怒,对着旁边的奴仆大骂:“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王转过来!”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王座被慢悠悠的抬着转向了大殿,秘密人这才看清这位新王的模样。
十分年轻,眉眼并不似其他月戎人那样深邃,只是脾气暴烈,整个人脸上就写着两个字:好战。
“赶紧说,什么秘密,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惹恼了本王就把你丢出去喂狼吃。”
他赶紧伏在地上:“小的……小的以前是……是秦府的小厮。”
阙斯伯听到秦府两个字,骤然停住。
“你是秦府的小厮”
“是,是,小的是给秦府的大人们倒夜香的。”
“那年秦府上下被那狗皇帝满门抄斩,怎么单你活得好好的”
夜香小厮:“小的是藏在粪桶里逃出来的……”
阙斯伯:“……”
他沉默半晌,突然捏住了鼻子。
“你离本大王远点说。”
夜香小厮忙朝后退了退。
阙斯伯这才道:“说吧,你要说什么。”
夜香小厮:“说你爹。”
阙斯伯:“”
他“啊”的一声又一次暴怒:“无礼贱民,敢对本王说这样的话!拖出去!拖出去!”
夜香小厮被旁边的人扣住,他惊慌失措的挣扎着,险些真被拖出去喂狼。
“大王!大王!小的说的是真的!小的看过秦大人那封密信!那密信上就是这么写的!”
阙斯伯站了起来:“拖回来!!”
夜香小厮又被拖了过来。
阙斯伯指着他:“你看过那封绝笔密信!信上都说了什么!”
夜香小厮回忆着:“那萧二必要置我于死地,我自知此番难逃一劫,只望这封密信能送至我儿手中……”
阙斯伯认真听着。
“我儿阙斯伯,爹行至此路已与这萧氏江山不共戴天,以那萧二的手段,定然要将我传首九州以儆效尤,我儿……”
这句“我儿”还没说完,阙斯伯就已经大步走下来,一脚将他踹翻:“你倒是换个称呼!”
夜香小厮:“噗咳咳咳”
他捂着胸口爬了起来:“后……后面的小的也记不清了,总而言之,秦大人是您亲爹啊大王!”
阙斯伯突发恶疾:“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把掐住夜香小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夜香小厮被掐得说不出话:“还有……还有……”
“快说啊!”
“还有……”
“军……军械库……”
阙斯伯目眦欲裂:“什么军械库!”
夜香小厮:“是……是秦大人留给月戎的最后一道杀手锏……秦大人密信中说……这军械库……务必要您在大燕发现之前先行夺得……”
“那军械库在哪!”
夜香小厮怔了三秒,仔细回忆:“好像……好像没写……”
阙斯伯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没写”
夜香小厮:“小的已经把那封密信看完了啊大王,不记得上面有提到军械库的位置……”
“你看背面了吗”
夜香小厮:“……”
“你不会没看吧”
夜香小厮:“……”
他……他这个人,打小就粗心。
还在秦府干活的时候就不小心弄混过秦大人的夜壶,所幸洗得干净,秦大人到死都没发现。
阙斯伯恨不得把这个蠢货一把掐死。
如若……如若这个蠢货没有看到军械库的位置,那这个世界上知道军械库位置的人只剩下一个……
宋渐。
承乾四年冬,秦孝源府邸被抄,整个天察司倾巢而出,月戎派去的探子均无力回天。
大燕的皇帝与他们都清楚秦孝源是一颗扎在深处的毒瘤,不只是祸国乱政,还有通敌卖国。
而且早已非一日之事,前朝月戎频频骚扰大燕的底气也来源于此。
那时阙斯伯年纪尚幼,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如今看来,竟是因为月戎王室也流着他的血脉。
……
秦府被抄那日,大燕降下了隆冬的第一场雪。
宋渐握着刀柄,凛身站在秦府门前,望着府上黑沉沉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