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俭飞快的扒掉自己的湿衣服,然后用棉布擦了擦身体,想着快些换上,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卡在穿衣服这个环节上。
萧永宁给他裁的这套青白色的冬衣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繁琐了,宋俭之前还没穿过这样婶儿的。
他在角落里转来转去,朝着自己的后背瞧。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啊。
夜里的禅房本就昏暗,宋俭胡乱摸索了一通,最后索性披在身上用腰带一系,反正等会要睡觉,随便穿穿得了。
他走出来:“陛下,我换好了!”
萧应怀听到动静看去,很快皱起了眉:“如此穿衣成何体统。”
宋俭低头看看自己。
咋了不就露点脖子吗
萧应怀又拿起了桌上的书卷,不再看他:“穿戴整齐了再出来。”
“……”
宋俭没走,他安静了会,挠着手指示弱:“属下不会穿……”
萧应怀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宋俭往前挪了两步,继续挠着手指示弱:“陛下,您要是看不过去,能不能帮帮我……”
萧应怀:“”
宋俭这衣服穿得确实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扒了扒领子:“陛下您看这个领子,我正着穿反着穿里面穿外面穿都不对劲……还有我现在里面这件衣服……”
他边说边伸进胸口里拽了两下:“我有点看不懂,这个是在里面穿的吗还有后面这里,为什么会长出来这么多呢……”
说着宋俭又开始朝后瞥着头转圈圈。
转了两圈没站稳,“嘭”的一下撞了过去。
萧应怀手里的书飞了,取而代之的是拱进怀里的人。
禅房内一时之间静得可怕。
萧应怀欲张口。
“啊qiu!”怀里的人低着头猛地打了个喷嚏。
“……”
宋俭赶紧站了起来:“其实也可以不……啊qiu!”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他揉着鼻子接剩下的话:“……不穿的。”
少年白皙的颈项在昏暗的烛火下晃,头发乌黑湿润,打着绺散在脸侧。
“啊qiu!”
他秀气的眉毛轻拧起来,是不舒服的模样,想来是掉进河塘里受了寒。
萧应怀默然良久,还是伸了手:“过来。”
宋俭吸吸鼻子:“啊”
“不是要朕帮你穿吗”
宋俭眨了两下眼睛。
半刻钟后——
“抬手。”
宋俭乖乖的:“噢!”
“转身。”
宋俭:“嚎!”
“这里系上。”
宋俭低头望着男人修长利落的手,提前预判的张开了胳膊。
萧应怀轻抬了下眉,然后唇间扔出四个字:“还挺自觉。”
宋俭抿着嘴巴,一副超级听话的样子。
“陛下,您之前总让德芙公公帮您更衣,我一直以为您不会自己穿衣服呢。”
萧应怀:“……”
他轻拽了下腰带,少年就被拉到了身前。
萧应怀垂眸将他的腰带系上:“别总在朕面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朕可没那么多耐心。”
宋俭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从指缝里泄出几个音节:“窝不缩乐……”
穿戴好后宋俭谢了声恩就跑了,生怕又惹领导厌烦。
他到旁边前前后后看着自己的衣服,真好看啊,他们小八眼光就是好!
不过宋俭总觉得这衣服有点眼熟。
他想了会,视线突然转向旁边的男人。
嘶。
萧硬槐昨天是不是也穿这么个颜色的衣服来着而且款式也……
他偷瞄了几眼,发现男人神色如常,并未对他穿的衣服有任何微词。
“愣着做什么,将头发擦干。”
宋俭一激灵,忙道:“好的陛下!”
他拿着棉布认认真真的吸着头发上的水,好大半天才勉强干了些,他把头发松开扒拉了几下,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多时小和尚送来了斋饭,顺道替无为关心了一下宋俭。
宋俭声音闷闷的说:“我没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啦,让无为师父放心吧!”
萧应怀不动声色的掀了下眼。
用过饭后时辰就不早了,宋俭今天都没用萧硬槐用眼神盯他,自己就很自觉的爬到了床榻里面。
他贴好墙,躺得板板正正。
见男人也在更衣,他还拍拍右边宽敞的床榻说:“陛下,属下给您留了很大的位置!”
萧应怀解着衣带的动作一顿,朝他瞥了眼。
少年的眼眸被烛火映得亮堂堂的。
“闭眼,睡觉,莫再说话。”
宋俭忙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烛剪抬起落下,禅房昏黄的光便隐了下去。
萧应怀和着中衣躺下。
黑暗中,少年又是小小的一声:“啊qiu”
萧应怀闭上了眼睛,用内力将自己的五感放得很弱。
他神思劳重一向觉浅,在宫中极少能有睡得安宁的时候,也就每年来抚惠寺这些时日能摒除杂念,可这次却不知为何——
又是与那日在宫中一样的情形。
迷乱的梦境,大红的烛火,滚烫的人。
……
他堪堪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