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吉祥,旁边还有赵铁柱,郑纲等人,他们都戴着黑色折沿毡帽,帽子上缀着一颗黄玉石做的帽顶、穿着黑色交领窄袖短袄,下身穿裤,裤子外头还罩着一件黄颜色的豹纹战裙!
这就是刚刚成立一个月的豹子军,皇帝亲军。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吉祥穿上一身豹子军的衣服,不再是看门小厮打扮,连气质都变了,威风凛凛,都敢和内行厂抢人了!
刘瑾这五年来嚣张跋扈惯了,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和他的内行厂抗衡的,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咱家是奉皇命来张家查曹祖诬告案,关你们豹子营何事还想要我们内行厂配合,你们想的美!”
又对手下们说道:“还不快把人带走!”
吉祥等人把王延喆围在中间,张宗院乘机挣脱了此时目瞪口呆的父亲和伯父,跑到了王延喆身边,说道:“表叔自打来了京城,就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同吃同住,刘公公如要询问他,得需把我也一并带到内行厂审问。”
西府侯爷看儿子执意如此,都快愁死了!
内行厂的番子们不想和豹子营打起来——一个是太监组建的内行厂,一个是皇帝组建的亲军,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自己啊!
场面一度处于僵持状态。
刘瑾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这下番子们可顾不得那么多了,都害怕刘公公的手段,于是一哄而上,过去抢人。
吉祥和赵铁柱豹子军和番子们互相推搡——目前双方还是比较冷静的,都不敢先用兵刃。
两个侯爷急的团团转,西府侯爷不敢斥责吉祥住手:因为他二儿子还在里头!绝对不能让刘瑾把张宗院也带进内行厂!那地方不死也要脱成皮!
东府侯爷不出声,是因为他此时已经慌得完全没有主意啊!
怎么办呢东府侯爷低声吩咐大管家来禄,“快,去请老祖宗。”
东府侯爷觉得,现在只有老祖宗能够制的住这种混乱的场面了!
豹子营只有十个人,内行厂的番子们有二十来个,但是豹子营天天操练,武德充沛,番子们平时只有他们打人的,没有人敢反抗,现在和豹子营交手,虽然人数多出一半,但根本打不赢。
刘瑾见打不过,简直气急败坏,就出去把外头守着的番子们都叫进来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快给我上!”
其实这些番子们都不想在国舅爷的家里动手啊!个个在外头装聋作哑。
直到刘瑾气得出来叫人,外头五十来个番子也进来正堂助拳了。
吉祥等人正要打第二轮,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豹子营表现的张永张公公进来了,说道:“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刘公公,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在国舅爷家里动粗,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的。”
张永来的“及时”,他本打算考验豹子营听不听军令,敢不敢跟内行厂的人打,现在豹子营通过了考验,确实勇猛,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刘瑾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内行厂又进来五十多人,豹子营十个人要吃亏,护短的张永就出来救场当和事佬了!
刘瑾看到张永,再次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张公公,你这是看打戏看够了,该轮到自己粉墨登场了——都住手。”
张永那句“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让刘瑾暂且平息了怒气,只得下令住手。
内行厂番子都不愿意跟豹子营打架,就等着这句话呢!纷纷住手散开。
其实张永和刘瑾曾经是好朋友,号称“八虎”,但后来张永看不惯刘瑾得志便猖狂,把刘瑾揍了一顿,两人变得不对付了。但正德皇帝设了酒宴,强行要两人唱《将相和》,要他们冷静,逼着两人和好。
如今的张永和刘瑾,就像一对感情已经破裂的夫妻,被逼着冷静,没法闹掰,强行绑在一起继续过日子,但早就离心离德,恨死对方了。
强扭的瓜不甜啊!
两个公公侯府都得罪不起!东西侯爷连忙迎上去,“刘公公,张公公,都是误会,请坐——还不快上茶!”
刘瑾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委屈,他不肯坐,说道:“两位侯爷,咱家是为了给你们张家昭雪而来的,为何你们张家人还阻拦咱家办案”
咱家打不过张永,还指责不了两个无能国舅爷
刘瑾拿两个侯爷撒气。
西府侯爷只得连连道歉,“犬子年幼无状,回头我好好教训他!”
东府侯爷自觉地被西府拖累了,不情不愿的跟着弟弟道歉,“是我们的错,请刘公公息怒。”
刘瑾生气不坐,张永坐下来,还说道:“我也是奉皇命而来,皇上知道刘公公有雷霆手段,最会查案了,可是国舅爷府里正在办喜事、金太夫人年岁已高,刘公公的雷霆手段在外头施展一下还行,在国舅爷府上抢国舅爷邀请的远道而来的贵宾,这就不合适了嘛。”
张永跟刘瑾不一样,张永是个粗人,还是个太监,但他一直很佩服骨头硬、有才华的文人,比如辞官归乡的王阁老——刘瑾则最讨厌这样的人!
张永和刘瑾喜好不同,两人反目成仇也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