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顾知灼哪怕只是给他一天,也够了。
多凌再次试探道:“顾大姑娘会信守承诺吧”
“当然。”顾知灼笑意更深,“大王子,一天后,我若是追上了你,我们凭手下的功夫见真章。若是追不上,你活着回了王城,和凉王拼个你死我活,对我们大启也只有好处。咱们来日战场上再见,也未尝不可。”
她按住蠢蠢欲动的猫头,挑眉反问道:“大王子,你说呢”
多棱的戒备又淡去了几分。
她这么直白陈述利益,倒是比任何保证,都要可信。
多棱抬手与她击掌,轻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双方各为其国,多棱的目中还是难掩一丝欣赏,作为草原勇士,对敌人的一种欣赏:“这趟大启,我算是没白来。”
多棱冲季南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顾知灼意会:“大王子带走就是。”
季南珂的生死,在她心中,连一个交易条件都算不上。
多棱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人熄灭火折子。
“咪”
沈猫的耳朵竖了起来,金色猫眼瞪的圆圆的。
季南珂趴伏着,眼中的仇恨如潮水涌动,几乎要把她淹没。她直勾勾地盯着火折子,嘴角慢慢往上扬,无声地呢喃:“我不好过,你谁也别想好过。”
突然,她像是一头受伤的母兽猛扑了出去,身体用力撞在那个拿着火折子的凉人身上。凉人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火折子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除了他们如今所站的这一小块地,到处都泼满了火油,是季南珂亲眼看着泼洒上去的。
无论火折子到哪里,火必起!
火焰在空中摇曳,倒映着季南珂脸上的癫狂和扭曲,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顾知灼,刚刚为什么没烧死你!”
“为什么没杀了你!”
“为什么这样你都不死!”
顾知灼几步上前,抬腿踹向季南珂的小腹。
季南珂闷哼一声,吃痛地摔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了胡同口堆放着的烂木,撞击的力道让那些烂木摇晃了几下,轰隆一声倒了下来,把季南珂压在了底下。
好巧不巧的,火折子掉在了这堆烂木上。
火油大多泼洒在胡同口的周围,屋角墙角,堆满稻草的屋顶,到处都是,这堆烂木的表面也溅洒到了一些,火折子摔下去的时候,火焰舔舐着木头上的火油,哗的一下烧了起来,噼里啪啦火光大盛。
晴眉惊呼出声:“大姑娘,火……火!咦”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口唇半张。
“这”
“报应呗。”
顾知灼的唇边浮起一抹愉悦的笑,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堆烂木压在了季南珂的身上,有她当作缓冲,火折子没有碰到地上的火油,仅仅只燃烧到了这堆木头。
火苗在季南珂的侧脸肆虐,灼烧着她的皮肤,半张脸几乎被火光吞噬,剧烈的疼痛让季南珂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她本能的拼命挣扎,烂木上的火折子摇摇晃晃。
“喂。”顾知灼提醒了一句,“再不救,就要烧死了,你们的图纸还要不要了”
她想的是,季南珂再乱动,万一火折子掉下去,烧到地上的火油大家都得完蛋,自己岂不是要白忙一场
多棱:!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顾知灼用拇指指着自己,笑眯眯地说道,“大启人人都知,我是神算子。”
多棱压根不信,示意手下救人。
顾知灼摸着猫头,免得它太高兴往火里蹦,漫不经心道:“她是不是告诉你,她有连弩的图纸,还懂得改进火铳,条件是,你带她去凉国,保证她在凉国能享受到贵族该有的一切。”
她笑得娇美,仿若一朵盛开的花,但落在多棱眼中,花上带着毒刺,冷不丁就能扎人一下。
“对吧,大王子”
多棱不置可否。
这态度也代表了顾知灼说的没错。
那天宫宴后,多棱对火铳上了心,后来是这个谢璟的侍妾主动找上了他,给了他半张图纸,说这是可以一发十箭的连弩。
她提出要求,若是皇帝赢了,她把后半张图纸给他,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若是皇帝败了,他带她去大凉,她也会把后半张图纸给他,除此以外,还有一张火铳图纸。她还说,镇北王府手中的连弩和火铳都是他们偷了她的图纸后做出来的。
火铳的威力着实让多棱心动。
多梭当时顺口说了火油的事,意思是告诉她,皇帝绝对会赢。
赢了他也要火铳,作为条件,他可以多应她一件事。
输了,他就带她一起走,等到大凉后,她把图纸给他,他供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