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这事一出,朝野震惊,各方哗然。
大梁朝皇族庞大,庆王在各路藩王之中素来不起眼,平平庸庸,谨小慎微,生母原是宫女出身,没有母族势力,封地也小,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翼王造反之后,庆王一反常态,跳出来追随景王一起讨逆,已经是令人侧目了。
谁知他紧要关头却又背刺盟友,丢下景王世子自己跑路了。众人才刚感叹一句果然还是个小人之辈,这小人却干出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别人在前头打仗,庆王绕到后头给了所有的人一刀。
如今庆王五万人马控制了临安城,朝廷重臣、诸多皇族包括皇帝本人都落入了庆王手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翼王三十万大军费了一年工夫还没能拿下的昏君朝廷,就这么被庆王摘了桃子,也不知翼王有没有气吐血。
这事一出,南平侯最先退出了战局,率领他的人马火速赶往临安救驾,朝廷一方的所谓二十万大军随之土崩瓦解。
以叶云岫看来,那三方大户打了这么多天也没能打出个结果来,无非还是各怀鬼胎,各为私利。南平侯拥兵不出,等着景王世子跟翼王杀个你死我活,而景王世子也不傻,只盼着朝廷和翼王拼个两败俱伤。
两家都是聪明人,都想当渔翁,可一不留神,鹬和蚌都让个偷奸耍滑的庆王给抢了。
朝廷在南,凭着并州城池,南平侯可以扔下翼王就走,可景王世子不行,他前边还挡着个翼王呢。
所以,决战的时机应该到了。
叶云岫二话没说,下令四大营枕戈待旦,做好大战准备。
当日晚间,景王世子派了自己的侍卫首领来到玉峰寨大营求见。来人见了叶云岫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世子让我来问问寨主,今夜可还要袭营”
翼王三处大营品字形排列,相隔不远,便于互相防守。玉峰寨每晚丑时骑兵袭营已经成了惯例,双方都习惯了,这阵几日骑兵营都是大白天睡觉,晚上去翼王大营跑马放火。
叶云岫看着来人,点头一笑说道:“当然要,你回去只管告诉你家世子,今夜寅时,我先去东大营。”
“寅时”来人再次确认。
“寅时。”叶云岫道。
来人一走,叶云岫立即召集四大营统领议事,布置今夜的作战计划。
对于景王世子那边,统领们或多或少还有些疑虑。杨行说道:“景王世子跟翼王纠缠这么多天,也没打出个真章,此人未必可信,我们跟他联手,万一他那边出了漏子,我们岂不是陷于被动”
马贺也点头道:“我也看那小子未必可信。翼王大军驻扎三处,隔得都不远,守望相助,我们若是主攻东大营,景王世子那边跟不上趟,翼王剩下两营可就能包抄我们了。”
叶云岫赞许地看了马贺一眼,不错不错,这厮打仗也带脑子了。
她并未开口,也不着急,而是把目光看向徐三泰和田武。
徐三泰开口道:“属下以为,眼下不是我们急,他们两家比我们急于决战,如今临安城落入庆王手中,他们再拖上几日,汤都没有他们喝的了。所以就算景王世子不动,翼王也耗不起,双方势必你死我活,只能殊死一战。”
田武点头道:“寨主,属下以为徐统领言之有理,翼王大军眼下进退两难,是被我们和景王世子拖住了,就算我们不动,翼王也只能背水一战,如今就看谁实力更高、谁掌握先机了。”
叶云岫听完,又把目光转向孟姚。孟姚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见叶云岫看她,想了想笑道:“属下说不好,属下只知道听寨主的,这一仗早晚要打,我们跟翼王又不是头一回交手,就算没有景王世子,我们两万人全力一击,也一样有信心取胜。”
叶云岫见此,点头一笑道:“所以三方势必一战。他们两家谁都不能稳操胜券,可若是翼王赢了,接下来天下百姓遭殃,而且他就要打我们了。双方利益一致,景王世子想要快点打赢,就只能找我们联手。所以各位统领尽管放手一战,我们掌握了主动,景王世子他就得听我们的。”
“属下领命!”五位统领起身抱拳。
丑时,骑兵营照例袭营,这一晚他们去的正是东大营。骑兵营一连几晚袭营,翼王大军也做了不少防备,营寨外围布置了盾牌和长矛、弓箭手组成的防守阵型,大营周围甚至还挖了壕沟。
按翼王大军几日来的观察,玉峰寨骑兵顶多也就千余人,有时才来几百,兵力不多,目的就是骚扰,除了第一晚杀了翼王的军师,造不成多大的杀伤力,只要防守到位他们跑得也很快。
骑兵营果然也不吃眼前亏,不曾闯进去,就绕着东大营嚣张狂妄地吆喝了一阵,一阵乱箭,又放火烧了几个营帐,很快就趁着夜色跑了。
翼王大军把火扑灭,骂骂咧咧回去睡觉。夜色中,叶云岫亲率四大营两万人,全体出动,就趁着这番袭营骚乱的掩护悄然摸到了东大营周围,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了下来。
并州城西景王世子军中,景王世子收到消息,再次问身边的侍卫首领:“你确定叶寨主说的是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