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孟姚一身利落的玄青劲装,腰间挎着长刀,背上背着弓箭,叶云岫没有给木兰营统一服饰,她喜欢看女兵们姹紫嫣红,但腰刀和弓箭是标配。这身装束,便是再眼拙的人也该看出来,必然不是寻常女子。
“这是……怎么了”孟姚瞧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杯,目光划过谢凤歌身上被泼的茶水,笑容丝毫未变,不动声色地问了谢凤宁一句,“这几位是……”
“没怎么。”谢凤宁一笑,慢悠悠说道,“这位是我大堂姐,嫌我这个妹妹不懂事,教训我一下而已。”
孟姚何等聪明的人,闻言也笑笑说道:“原来如此,大堂姐可是教训完了谢姑娘可以走了吗,我们主子还等着谢姑娘呢。”
谢凤歌好歹有点见识,见了孟姚这身装束本能收敛了些,没敢再撒泼,打量着孟姚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我们主子的名号,不是什么人都能问的。”孟姚道。
谢凤歌脸色一变,终究没敢造次,色厉内荏说道:“这是我们家事!”
凤宁笑笑:“抱歉,这是大堂姐的家事。”
谢诚皱眉道:“宁姐儿,你不要咄咄逼人,我们明明是求你帮忙而已。”
“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么求人帮忙的。”孟姚刻意扫了一眼桌上泼溅的茶水,笑着问道,“谢姑娘,可需要属下帮忙”
“倒也不必,你若出手,万一我再被扣上忤逆的罪名。”凤宁冲谢宸福了福身,恭谨有礼地说道:“四叔,侄女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谢凤宁说完转身就走,孟姚瞥了他们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留下三人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们走掉了。谢凤歌气得不行,一挥手把桌上的茶壶扫到地上,砰一声。
“什么东西,如今连她谢凤宁都敢欺负我了!想当初他们整个二房都得看我脸色!”谢凤歌恨声骂道。
茶楼小二一路小跑过来,连连作揖:“各位客官,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小店小本经营,您看这茶壶……”
“滚!”谢凤歌恶狠狠骂道。
小二不敢惹这般气急发疯的妇人,转向谢宸作揖道:“客官您看这……咱们店里奉公守法,您看离衙门这么近……”
言下之意,不赔钱人家要报官了。
谢宸深深叹气,看一眼谢诚,谢诚装死,谢宸无奈,掏银子赔钱。
谢凤宁和孟姚出了茶楼,谢凤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二嫂知道我来了”
孟姚道:“寨主不知,是徐统领叫人知会属下,说姑娘等在门口,我出来没看到姑娘,就往这边寻了寻。”
“我二哥回来了吗”
“还没。”孟姚道,“大当家交代过酉时正之前会赶回来,应当快了。”
凤宁叹气,望了一眼府衙大门说道:“那我还是先回去吧。你想个办法,把他们赶走,别让他们赖在府衙门口。”
孟姚道:“姑娘不喜,直接叫人赶走就是了,但凡姑娘发个话,自有人帮您料理妥当,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凤宁叹气,她不是怕这些人,她是怕他们打着谢家人的旗号,给二哥二嫂丢人。
他们不要脸,旁人还得要脸面呢。若是让他们等在这里,回头万一他们看到二哥二嫂,以谢凤歌的脾性,没准就能在府衙门口撒泼闹腾起来,丢的是谢让的脸面,谢家列祖列宗的脸都得丢光了。
想当初谢凤歌这个尚书府嫡长孙女何等骄傲,那时还只是跋扈,自从被伯府休了之后,手里剩下的嫁妆除了被亲娘和弟弟算计,还不够她自己挥霍,如今的谢凤歌越发歇斯底里,疯婆子一般,简直不可理喻。
这是家事,孟姚守着分寸没再说话,便送了谢凤宁离开,扭头就叫了几个衙役去那茶楼里巡查。衙役们借口搜查逃犯,把谢凤歌和谢宸、谢诚三人好好盘问了一番,又去询问掌柜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衙役一来三人本来就心惊,谢凤歌是疯婆子,可谢诚不疯,谢诚窝里横能有十分的本事,遇上衙役剩不下一分,赶紧把谢凤歌拉走了。
姐弟两个临走还嘱咐谢宸,叫他赶紧想想办法把谢宗捞出来。
谢宸也愁,他一个本就窝囊的人,从前是吃软饭,靠的范氏娘家,陵州这些官员多多少少还得给范家几分脸面,可如今皇帝南逃,范家也跟着皇帝跑了,他和范氏自己都没了倚仗,别说捞人,自家日子都没着落了。
谢宸回到家中,范氏见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冷笑道:“怎么,让人给轰出来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叫你不要去趟这个浑水,你非不听,自找麻烦。”
谢宸无奈道:“你说得轻巧,那是我长兄,我嫡亲的大哥,我如何就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