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鲜少来这边,不免新奇,在?书房中四处巡逻,仰着头看那些几乎有他三个人高的书架,满眼都?是惊叹。
见小朋友一个人开地?图也能自得其乐,明棠放下心,坐在?榻上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书。
此间岁月静好,京城中却有人正焦头烂额:无他?,上一位京城大新闻的主角,拦轿喊冤的苦主死在?了狱中。
刑部侍郎乍一听?人回报这消息,登时又气又怒,细细了解了情况,又命人将这几?天接触过他?的人看管好,自己?速速求见皇帝。
皇帝听?闻此事,也皱了眉:他?派去凤翔的人还没回来呢,京城里这个当事人先死了。
刑部侍郎颇懊恼:“因知道这人是苦主,又担心这事别有隐情,狱中并?未用过刑,只将他?拘在?一处屋子里,一日三餐,不许人跟他?说话?而已。听?人说他?一直很稳得住,昨日隐隐有些不对,稍透了些口风,话?中带出了别的意思,今晨负责此事的人想提了他?去用刑,开门时那人却已经没了。”
说着,跪下请罪:“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皇帝静悄悄看着他?,不说话?时,沉默便化?为压力沉沉压在?他?后背上,刑部侍郎心下忐忑,正欲再?次请罪,皇帝已道:“起?吧,好好料理一下这事。”
当皇帝的,多疑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本来心下只是有几?分怀疑,此时当时被救下的人没了,便又生出许多种猜测来。
沉吟片刻,皇帝道:“叫裴钺来。”
乍然?得知裴钺要出京办差,裴夫人与明棠都?有些惊讶。
裴夫人:“怎会点了你去”
依裴钺的职位,怎么都?轮不着他?出京城。
裴钺微微摇头:“我也有些奇怪。”皇帝的心思,他?只能说有几?分猜测,却不好说出来。
明棠也有些同情:这大冷天的,出差在?外,放在?现?代都?是一桩苦差事,别说放到现?在?了。
皇命已下,心中再?是疑惑,也只得从命,诚毅堂上下都?行动起?来,连夜为裴钺收拾行装。
内室中,见明棠似无不舍之意,裴钺微蹙了眉,状似无意:“幼娘,我明日一早便走。”
明棠点头:“我知道,折柳她们会按时收拾好你的行装的。”不会耽误你出行。
“你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明棠抬头,眼神思索,片刻后,恍然?回神,道:“路上注意安全”
裴钺:……是他?不该擅自期待。
烛光下,裴钺目光似有些落寞,从明棠角度看去,刚好能看见他?侧脸。眼睫微垂,鼻梁高挺,线条流畅若山水画,明棠心念一动,起?身,指尖轻勾裴钺掌心。
裴钺本能握紧,见明棠正站在?自己?身前,微微躬身,寝衣衣领交叠处露出一线白皙,手上力气不由更大了些。随后,起?身,与明棠一道,先后陷在?锦被间。
帐幔与衣物一道落下,一夜云雨,醒来时,明棠在?他?臂弯中,睡意酣然?。
裴钺小心起?身,换好衣物,洗漱罢,见明棠依旧睡意沉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无奈轻叹,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他?今日出行,裴夫人特意早起?,为他?送行,不见明棠,不由奇怪:“怎么你媳妇没来”
夫君出远门都?不起?来送行...裴夫人心下微微不悦。
裴钺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声音含糊道:“许是累着了。”
累着...裴夫人一顿,明白了这话?中意思。心中感慨,不愧是年轻小夫妻。那点不悦散去,叮咛道:“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以?你安危为上。”
裴钺点头,郑重应下。
远望一行人离去,裴夫人轻叹一声,带着众人回去,行至诚毅堂附近,微微一顿,吩咐道:“叫少夫人今日好生歇一歇吧,不必来花厅了。”
早已习惯醒来后见不到裴钺,明棠十分淡定?。得知今天不用上班后,却是长?叹一声,登时重新重重躺回床上:“我再?睡会儿,午膳再?喊我。”
早知道不挣扎着醒过来了,现?下还要浪费时间重新入睡。
难得的不用早起?,多犹豫一秒明棠都?觉得是对时间的浪费。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明棠伸了个懒腰,悠悠起?身。
刚洗漱完,明棠转过屏风,回了内室,脚步一顿。
坐在?她床前脚踏上的裴泽听?见动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十分严肃:“不要睡懒觉!”
“不得了,现?在?连懒觉是什么都?知道了。”明棠恢复淡定?,继续向前,到妆台前为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解释道,“小孩子起?得早,是因为你们可以?早早入睡。你叔叔今天出行,大人们昨天忙了一天,睡得晚,所以?起?得就也晚,这不叫睡懒觉。”
裴泽思索片刻,认同了这个解释,点点头,想起?话?里的另一个主角,关心道:“叔叔,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