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苏茵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锦玉难堪地别过脸。

“你现在不想相信我也很正常。明天过后，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向室内，照亮了锦玉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珠。

寅时末（早晨四点半），月亮不见了踪影，天空黑漆漆的。往日这个时辰，整个紫禁城都还在梦中，今日却大不相同。

紧邻着凤藻宫的两座宫殿住着孟昭仪和吴婕妤，两人的宫中早早点起了一排排琉璃宫灯，照得凤藻宫也如同白昼一般。

宫人们穿着比平日厚得多的冬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造孽啊，天不亮就要被叫起来干活。你听说没有，都是因为凤藻宫娘娘嫌弃宫人卯时请安太晚了，咱们娘娘哪还敢让宫里人多睡，整个六宫怕都被折腾起来了。”

“听说了听说了，昨日苏家二小姐和柳儿被罚站了好几个时辰，险些丢了性命！”

“说来也是可怜，听说苏二小姐怕听训的时候要出恭，连口水都不敢喝。”

“何止啊，听说入宫到现在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呢。”

宫人们鲜少这么大声喧哗，议论声越过宫墙落进苏茵耳朵里。

许姑姑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儿，昨日自己跟她提了提想法，她就能四处张罗这么多爱嚼舌头的宫女。

加上六宫妃嫔在贤妃的威慑下都成了摆设，也有心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故而，本该寂静的后宫显得十分热闹。

孟昭仪善琴艺，朦胧夜色中，一曲《病中吟》哀伤婉转，听得人肝肠寸断。

吴婕妤善筝，怜惜苏二小姐在宫中受难，不顾夜色清寒在院中设香炉祭月，又弹奏了一曲《广陵散》，曲调铿锵，一腔悲愤之情全部落于指尖。

远处不知哪座宫殿，有小主用琵琶弹了一首《塞上曲》，和冒着夜色前来向贤妃请安的八位低位妃嫔心有灵犀，狠狠地给贤妃上了次眼药。

凤藻宫正殿，一向行事严整的锦心失了方寸，将正在酣睡中的贤妃叫醒，说是苏二小姐已经在殿外等着向她请安，还有一众美人、宝林之流的也在凤藻宫外等着向她问安。

贤妃怒不可遏：“她们是故意的！天都没亮，她们这是请的哪门子安！”

锦心不敢去看贤妃的脸色，低声劝慰，“二小姐说昨日她要是能来早一点，就不会和御膳房的人撞上，所以今天特意早来一个时辰。至于那些小主……奴婢觉得她们就是来瞧好戏的。”

“一群贱婢！”贤妃气得摔了锦心捧给她的一盏蜂蜜水，尖声叫道，“让她们在外面等着！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宫作对！最好再下一场大雪，看她们能等到什么时候！”

锦心有些迟疑，“娘娘，她们闹得这样声势浩大，万一叫陛下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您？”

“我暂掌凤印，教训几个美人和奴婢而已，陛下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生气？”

贤妃恨道：“糊涂东西！就说本宫睡着，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