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高了音调,居高临下看着坐在一旁,满脸震惊的父亲。
这句话,我不仅是说给父亲听,更是说给躲在主卧里面的那位。
一件事情可以从无数个角度,翻来覆去的指责怪罪,我早就不胜其烦。
他们的威胁从来都是对内的,把锋利的尖刀对向真正在乎他们的人,却对那些毫无关系的人释放笑容与善意。
从他们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合格父母的影子。
我对她们来说,更像是一个投资品,而非真正的家人。
投资品,讲究的就是投入产出比。
投入吃穿用度,回报则是面子及金钱。
他们不关心,或者说也懒得关心我内心真正在想什么。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内心所有一切想法都属于杂念,全是影响学习的东西。
然而,这公平吗?
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用了解我内心所想,而我却必须时刻重视他们的喜怒哀乐?
我不是她,我理解不了,更做不到。
两个家庭的氛围对比实在太过鲜明,父母的压迫又太窒息,我几度没控制住自己的嘴,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早已知道真相。
但很快我冷静下来。
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说出真相,然后呢?
没有然后。
我已经没法再回去了,这背后不仅仅是捏造一张出生证明的事,还会牵连众多。
关系打破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
所有人都会成为心照不宣的演员,就算隔阂再深,也只能继续住在一起,将这台戏演下去。
见劝阻无果,父亲也只能无奈地回去收拾行囊。
直到父亲提着行囊走到门口,跟我说他要走了。
“你妈脾气是有点固执,但你也要学着体谅她啊,她为你付出了很多。”
“你那些话,太伤她的心了,知道吗?”
直到临走前最后一刻,父亲仍然在试图劝我。
我撇过头去,语气淡淡:“赶紧走吧,再晚点就赶不上最晚班车了。”
父亲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满眼不耐烦,也只能摇头转身,无声离开。
这一晚,我与母亲没有相互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母亲此刻怎么想的,但我反而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心态逐渐安稳下来。
甚至能跳脱出女儿这个身份,以看戏的戏谑心态,去审视整个氛围。
或许人的情绪被逼到绝境,就会变得像我这样淡漠无情。
这样的冷战,持续了两天。
我对故意气她这件事,已经逐渐没了兴趣。
因为我着急着要做一个先前承诺过的事情,那就是将相机偷出来,跟张小彬拍一张合影,算作是临走前给他们彼此一个纪念。
之所以比较着急,是因为在所有事情都结束后的某天,张小彬突然一脸歉意的跑过来告诉我,因为养父母工作变故,他可能没办法陪我一起毕业了。
也就是说,他要提前走。
这个突发状况,打乱了我的节奏。
相机还在母亲主卧,上次是因为借着母亲去城里开会的空当,才有机会将相机偷出来。
而这段时间,母亲几乎每天下班后就缩在主卧里,不做饭,也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