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与张小彬重新设定的计划。
我负责盯梢观察二楼男生一家的动向,等二楼母亲一生,立马联系张小彬。
张小彬负责匿名打举报电话,同时赶往后山。
在那个年代,超生这东西,宁可错抓,绝不会漏放。
所以他们必定会把二楼一家围堵得水泄不通。
之前我已经潜移默化地,将前往后山弃婴这个办法灌输到了二楼男生的思维里。
当事情突然真的发生时,他潜意识里第一反应,必然会前往后山。
而张小彬早已在那里等候。
尾随在二楼男生身后,确定他抛弃的地点,等他走后再偷偷溜出来,把婴儿送到许家。
只要我跟张小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丢失婴儿的所有罪责,全都由二楼男生独自承担。
其实回想起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不可控性。
比如他母亲什么时候会生,又比如万一张小彬没有及时赶到,或者二楼男生并没有像我教他的那样把人扔到后山。
但我们还是按照这个计划实施了。
疯狂,执拗,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整个过程我的神经始终是兴奋且绷紧的,甚至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直到安然无恙的看见张小彬,并且从他嘴里得知后续后,心情才彻底安心。
心情一踏实下来,先前一直被我刻意忽略的病态痛感立马浮现上来。
其实我的烧并没有退下去,吃下去的药也只能压几个小时。
而后体温又会上升,辗转反复。
但母亲不想我在家里躺太久,正巧我必须亲眼见到张小彬才踏实,所以直接强撑着身体去了学校。
如今确认所有事情已落实,我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脑海空荡荡一片。
刹那间,我一度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与方向。
好不容易熬到点儿。
在即将到家属楼底下时,我忽然想起什么,脚底一转,拐进后山。
我实在是有些好奇,想去看看许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走了很久,我终于来到许家的院子外边,朝里面张望。
只见许家大门紧闭,最外面还上了一把大锁。
没人?
我有些疑惑,思前想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朝大门旁边的窗户扔去。
“嗙!——”
不知道是用力过大,还是玻璃质量不好。
窗户直接被我打碎,露出一个豁口。
我赶忙心虚地躲到一边藏匿起来。
周围静悄悄一片。
我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试图听到一些婴儿的哭声。
可除了风吹动树枝,树叶摇晃着发出的细簌摩擦声外,什么也没有。
家里没人?
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我从暗处走出来,凝眉打量着许家大院。
隐约间我总觉得比起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貌似少了不少东西。
我进到院内,小心翼翼来到门边,凑到刚才被我打碎的窗户豁口处,朝里张望。
木床上空空荡荡,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块木板。
衣柜门直接大开,里面只留下几件脏兮兮的务农装。
被套,棉絮,衣服,全都不见了。
侧目朝桌沿边看去,抽屉也被拉得凌乱无比,其中一个抽屉格子甚至直接被整个抽出,摆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