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宫闱辛秘

皇上亲自将茶递送给太后，眼神扫到放在桌上的匣子，不动声色说：“母后一路走过来辛苦了，怎不让人抬辇？”

太后沉着脸，与态度温和的皇上截然不同。若这时候有人进来看到，定要觉得太后尖酸刻薄，而皇上却是再温柔不过的，也是十分看重孝道之人。

不过太后也懒得虚与委蛇，语气严肃地说：“匣子里是你父皇留的遗旨，皇上打开看看吧。”

皇上不过片刻犹豫，还是将匣子打开，从中取出圣旨，打开来一看，瞬间就变了脸色，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后：“这……这是什么？”

太后闭上眼咳嗽几声，语气愈发平静：“皇上识得字，如何不知晓那是什么？”

皇上脸上露出狰狞来，斥道：“不，朕不相信，这一定是……”

“皇上若不信，便请诸位阁老过来辨认，看看这道密旨是不是作假！”太后面上浮现出讥讽来，这道圣旨是真的，但若传出去，只会让圣上颜面尽失，而他从前下的旨意，也将被收回。

毕竟那圣旨上写得清楚明白，德贵人品行不佳，不堪为后妃，死后追封嫔已是看在她乃皇子生母的身份，待得先帝仙去，新帝继位，无论如何都不能册封德嫔为皇太后，更不可葬入皇陵之中。

而当年，皇上登基之后，就迫不得已力排众议，将德嫔封为皇太后了。

那时候，群臣激愤反对，都在劝谏皇上。

“皇上乃太后之子，该孝敬的是太后娘娘，如今太后娘娘尚且在世，如何能追封旁人？”

“皇上，先帝薨逝不足三月，先帝生前，已经定好了皇陵的安排，德嫔娘娘该葬入妃陵才是。如今皇上要封德嫔娘娘为太后，难道要让德嫔娘娘迁入皇陵之中？”

但不论群臣怎么反对，皇上执拗如此。最后是太后出面，说是大周仁孝治国，皇上孝心追封生母，可见他乃纯孝之君，又在朝臣官眷面前，上演一回母子情深不受影响的戏码，这才勉强了结此事。

皇上颤抖着手，几乎要将圣旨撕碎，可他又知道，太后敢拿着圣旨来找他，定是有了后招，这圣旨撕碎了，也无济于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太后娘娘要朕做什么？”

哪怕他不再喊母后，自称也变成了“朕”，太后毫不在意，只说：“哀家还记得，当年皇上只有十岁，从东三所跑出来，冲撞了当时的贵妃娘娘，被太监掌掴去了半条命。可笑堂堂皇子被人欺凌，前朝后宫，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挠，小小的人儿浑身是血躺在那儿，甚是可怜……”

提及年幼时最不堪的往事，皇上面上晦暗不明。若是从前，听到这些他定会做出感动的模样，可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愿意装了。

太后继续说：“哀家无子封妃，原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到底生了怜悯之心，从此多了个儿子。好在，哀家争气，哀家的儿子也争气，给哀家挣来了年老时的殊荣，可是哀家贵为太后啊，竟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

皇上冷笑道：“太后说了这么多，为的是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