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怎么没来”
安玖第二次成婚,比她第一次来得更急更仓促。
好在江湖不似皇家那么注重仪式感,也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一切筹备之事,还是在成婚之日到来前的那天顺利准备齐全。
这几天里,“非衣”依旧不怎么来见她,却让人给安玖缝制了嫁衣,虽然是赶工,但从嫁衣的精美程度来看,比上一次她当王妃时也不差什么。
嫁衣如火,少女又一次梳起乌黑的发丝,戴上华丽的金冠,在脸上画上娇艳的红妆。
安玖被侍女伺候着装扮时,男人便在一旁看着。
按理来说,正常结婚的流程之前,男方是不能见女方的,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时,才能挑起红盖头看到新娘子的模样。
然而这是在千杀阁,无人敢对他置喙。
至于新娘子,更是用亮晶晶的眼神一直瞅着他,除了满面的欢喜爱慕,看不出半点意见。
一切装点完毕后,早已换上一袭红袍的男人走到安玖面前,一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沉默一瞬后,喉结滚了滚:“很好看。”
他嗓音有些哑,眸光沉静似海。
少女听到这一声夸赞,便已欢快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甜蜜极了。
她红着小脸,害羞地仰脸瞅着他,含蓄却又大胆地说:“非衣今天也很俊朗,我很喜欢……”
说着,小脑袋便已低下去,像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小鸵鸟。
男人轻轻扬了扬唇,笑意却不及眼底。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始终只是映着她的模样,好似要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印刻进心底。
如无意外,今晚他们便要圆房。
到时,他会将双生蛊种在她身上,与她度过这一场洞房花烛。
她什么也不会知晓,只会怀着满腔的甜蜜与欢喜,感受着心爱的男人带来的痛苦与欢愉,在一无所知中甜蜜地死去。
这是裴寂早已为她写好的结局。
他喜欢她,可这喜欢不足以让他放弃自己的命。
即便想到她会死心口便空落落的发疼,他仍然想要活下去。
“我的朋友们都来了吗”少女又忽然抬头问。
她似乎很重视这一点,每次见到男人,便会问一声自己的朋友们。
裴寂淡淡道:“都来了,我已经见他们请了来,现在应该都在筵席上入座了。”
少女抿唇粲然一笑:“那就好,看到我们幸福地在一起,他们以后就不会再误会你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一笑,在她面前摊开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柔声道:“来,我带你出去迎宾。”
少女拘谨地蹙眉,有些无措地道:“就这样出去吗我不是应该在洞房里等着吗”
在她记忆中,上次的婚礼便是如此,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去筵席上接待宾客呢
裴寂淡淡道:“我是江湖中人,不注重规矩,你不是要去见朋友们吗见了他们再回来。”
少女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点了点头:“也对,出嫁从夫嘛!以后我也是江湖人啦。”
她甜甜笑着,信任地将柔嫩的小手放进男人掌心,眼角眉梢皆是浓情蜜意。
男人无声垂眸,将那只小手攥紧,一步步牵着她走出门去。
喜宴设立在中央那座最高的塔楼下,幕天席地摆了几桌酒宴。
此刻每一张桌上都坐满了人,最前面一桌坐着林清妍贺子擎等安玖认识的友人,其他几张桌子上,坐着都是明熠带来的护卫。
也就是说,这喜宴真正宴请的客人,也就这么一张桌子。
塔楼上张灯结彩,挂了许多鲜艳的红绸,喜庆极了。楼外有一队乐师正吹拉弹唱,还有蒙着面的侍女时不时挥洒花瓣,气氛格外热闹。
桌上一群人,却个个面带菜色、满面愁容。
“这人也太嚣张了,竟然要跟安玖成亲!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他这是将安玖置于何地!”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后,明熠第一个开了口。
金燕婉言简意赅道:“他是在向我们示威。”
贺子擎大咧咧地说:“不如等他出来,我与他打一架,让他把安小姐放了。”
林清妍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从桌上拿了个果子塞进自家恋人口里,堵住他的嘴。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人家一个阵就把我们困了这么多天出不来,要不是他让我们出来,我们现在还在里面困着呢。况且既然他敢放我们出来,就一定做好了应对措施,不要轻举妄动好吗!”
自从贺子擎一战打败魔教教主之后,大概觉得自己武功高强,越发不动脑子只想动手了。
反正谁也打不过他,不服就是干。
非尘也道:“林檀越所言有理,仙无命此人擅用毒,也许我们无知无觉间,便中了他的毒也未可知,如今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明熠闷闷道:“那我们还只能看着他们成亲了”